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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遣興詩:
壯年一箭落雙鵰,野餉如今擷藥苗。
寒與梅花同不睡,悶尋鸚鵡說無憀。
烏絲闌上詩初就,綠綺聲中酒半消。
老去可憐風味在,未應山海混漁樵(陸放翁詩文集第一冊頁三十二,澗谷精選陸放翁詩集卷之四)

2023年元旦日新北市烏來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學術書。非常感謝愛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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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告訴我如何在隱密處取得鎖匙,進了屋子,再次通話,談好將酬謝金放哪裡後,開始搬運她的愛書。

希望我將少許的有時效性的書,一起帶到一樓,她已承諾贈送給一位拾荒老者來收取。

五樓公寓加蓋六樓。

160公分高,臉上有老人斑,肚子沒有贅肉,彼此確認後,請教他的住處,要幫他運去。

穿著黑色到腳踝的雨膠鞋,白色潔淨尼龍t恤,袖套,鴨舌帽齊全,西裝褲上看得到一點一點的鉤痕,說,自己來載,不敢麻煩,我才82歲,勇得很,從小就是粗作人,到現此時,提得動,走得勤,吃得多,睡得好。說完轉身就走,幾分鐘後,果然推著手推車來。

好俐落,裝了一麻袋大約10公斤重的書,一甩就上了手推車,看得我好緊張,深怕他扭了筋。

大哥說,這算甚麼?29歲就在北宜路二段銀河洞上方雙坑里的輝林煤礦工作,一車的煤炭上百斤,軌道上,爬坡,一個人就頂上去。

我說,您怎麼都沒有砂肺症的氣喘症頭?碳工做不久嗎?

大哥說,做了快20年,很多134歲入坑的礦友,40歲開始喘,50歲左右就過身。而我因為知道吃藥,那就是每天紅刺蔥煮成糊狀來吃,才能沒事。

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吃這藥草可以預防砂肺症。並沒有提出質疑,因為,老人家講話只能聽,否則,他容易失去回憶的主經絡。

我問說,那為何29歲才下礦坑呢?

大哥說,我是彰化長大的田莊小孩,29歲那一年結婚,從艋舺搬到新店,才開始入坑。

我說,怎麼這麼晚才結婚?您都在龍裡連”(台語:玩耍,鬼混。)?您那一沿,20歲就該當爸爸了。

大哥哈哈哈說,不是啦。認為工作比結婚重要。民國40幾年代,我們那一輩年輕人,剛從農村走出去,最怕的是沒工作,沒賺錢回來給父母親。找工廠工作,會問禮拜日和平常日晚上有沒有可以加班,有,就會優先應允上班。不像民國70年代的會問一個月休幾天,現代的會問假日有沒有固定放假?

我說,那您幾歲離開彰化?彰化不好趁吃嗎?

大哥說,十多歲, 在彰化"牽三輪仔"(拉三輪車),生理很好做,只是有一回相打,人家不放我煞,只好跑到台北艋舺。

我說,和人打架?

大哥停下抓著書本的右手說,有6人喝過酒後要共乘,我說,那要算兩輛車的錢。因為一輛車通常坐三人,坐那麼多人,踩得會很喘。同意了。沒想到了和美,一個人拿繩子鎖我的昂頸,五個人動手打我。我關掉了巴特力(電瓶),車燈熄了,黑漆漆中,就以一抵六。

大哥看我不信的眼神,將右手曲起成L狀向右移,右腳,頭部不動,左手與左腳向右掃,眼珠放光,這是瞬間的動作,帶起一陣風,說,我是"企館的"(武術館學過)學拳頭母”8年,而且,習慣走夜路牽三輪仔,黑暗中一點光,我都看得見,他們被我打的哀爸叫母。

我說,這樣,找個頭人梭一梭,和一和不就好了?

大哥重新低下頭開始整理起書,說,他們都是頭人的公子阿舍和保鑣啊。

我說,三輪車又不能拉到台北,那您上台北能做甚麼呢?

大哥說,三輪車我鎖起來,本來準備裝引擎的。只帶了磺火燈甘蔗刀,那是為了晚上抓水雞(青蛙) 和削甘蔗用。這兩個就夠我有一片天。

我說,削甘蔗,那時的確到處有人擺攤賣,但是抓水雞?那是新店青蛙多嗎?

大哥說,你忘了啊,我29歲才到新店啊。我是20歲從艋舺過個河到板橋的江子翠去抓。

我沒有當兵,但是接受18天的軍事訓練。

彼時陣江子翠都是田,濕地,穿插有幾戶紅磚瓦和茅草屋。從小就做田,懂得水雞。尤其是咱人八月(農曆八月),牠們在水裡嘓嘓嘓,我也嘓嘓嘓,相距10(3公尺),牠們就會沉下水中的泥沼上,而我下手用夾子抓,放在腰後的竹簍子裡。

一個晚上可以抓個十來隻。

大哥邊說邊彎腰,好柔軟,那嘓嘓嘓的聲音由大而小,終至於青蛙察覺上當而無聲;側身,緩緩下彎,用右手下探,再轉到右背的腰際,彷彿真的抓到了一隻青蛙,小心翼翼怕牠跳走了,放開手指。

我說,價格好嗎?

大哥說,一隻大約10圓,一個晚上可以150圓左右。

我不禁大聲說,那麼好賺啊?一位小學老師,民國50年的薪水大約是67百塊吧?

大哥說,沒錯,青山宮旁邊馬路邊賣"米苔目湯"的頭家說,一天企個13鐘頭賺150圓,而抓水雞小半夜就能賺那麼多。一個煤礦工,一個月大約是1300圓,因為挖出一台煤車大約30圓。不只這樣,抓到小烏龜,拿到艋舺國校的校門口賣,一隻五圓,很多小朋友相爭搶著買,那時,艋舺很熱鬧,賺到錢的人家多,小朋友要我隔天再來賣,可是,我一個月才去抓一次。夠用就好。

我說,為什麼不每天抓呢?

大哥說,我沒讀甚麼書,可是,會看。在江子翠,有三位父子檔的王仔,最會抓。可是,生兒子就留著,生女兒就賣掉。竹編子厝(竹編成網或交叉狀,夾以泥土,稻草稻穀的泥牆的台灣老式建築)的牆有剝落,應當是用參雜泥土來糊的,可是,他只用稻草隨便塞一塞,賺那麼多錢,為什麼守不住?

那可能是大哥的人生哲學吧?我問說,那為何又轉到新店呢?

大哥說,艋舺在彼時陣,蚊子和賊子都很多,蚊子多沒關係,賊子多就很難做生意。很多朋友老是著賊偷,看看,不是勢,不想打架,學拳不是來動武的,5年後的除夕前,就看中買木柵政治大學附近一塊地。75坪,預算全部以水泥抹平,做成一間簡易的木頭店面,雙坡頂的油毛氈屋頂。牽鉤仔(中間介紹人)說,賣價7萬元。準備開豆漿店。我存款有75千元。

可能是懷念著曾經的夢吧?大哥的手畫了四個邊,手掌朝地平面一抹而去,好像眼前的地被他上了水泥。我說,大哥怎麼那麼厲害?

大哥說,憨憨做,削甘蔗,做零工,賣油湯,墾荒地就存到了。白天種五分地的韭菜,那地,缺水源,地勢高,沒人愛,我照樣租,只是多了挑水的工作。韭菜收成經常沒有"販仔"要買。台灣話說"成物不毀",眼睜睜地看著韭菜被自己收割後當肥料塞在別人的稻禾間距中,回點本,或者拿一些去當賣油湯的配料,就覺得很辛酸。韭菜種下去後一個月後才能收成,全部若是有販仔要,能賣個1300圓,算是很好,可是通常沒有。沒想到,八七水災那一年的9月,韭菜價格大漲,我的五分地沒被淹到,把之前虧的工本通通賺回來還有剩。這都是因為我有事業心啊。不敢跟父母親和留守彰化的大哥說,我有那麼多錢,才能粒積到那個數。

我說,為什麼不敢說呢?

大哥說,怕錢散了啊,若是大哥跟我要,我該怎麼辦?做生意的本錢沒了,還能做甚麼事業?

我說,豆漿店生意好嗎?

大哥說,我還沒買到那塊土地,就在艋舺預聘了三位福州師傅;小籠包,油條,酥餅,鹹光餅他們都很在行。預付了每個人一個月薪水各900圓。到了代書那裡,沒想到,賣方沒來,說,不賣了。

我說,那錢呢?

大哥說,回到彰化過農曆年,大兄說有沒有賺到錢?該娶一房媳婦了。我不敢說有錢,若說有,這幾年就犯了隱藏的罪。那時還沒分家,公帳公開(共同支付),在外頭賺到錢也要拿回家。只好說沒有。被大兄罵沒路用,大嫂開始煩惱著。

大哥唱起了那首{煩惱小姑欲嫁沒嫁妝,煩惱小叔欲娶沒眠床}的那首歌。說,這是真的,爸爸早就走了,大兄大嫂有權力持家也有義務擔負弟妹的娶嫁。

正月初六回到艋舺。

我還是說,那錢呢?

大哥說,不知怎地,很多朋友知道我有錢,就常來你兄我弟,兩年就吃喝掉了7萬多元。

我說,大哥這麼凱啊?

大哥嘆口氣說,那是風神。一隻白斬生蛋雞,75圓,一個晚上我可叫兩隻,一罐台灣啤酒,7圓,有冰的加5角,可以喝個一打。吃吃喝喝和借給朋友,不到兩年就用光了。

沒問這兩年有沒有去工作,我問說,然後就到新店了?沒錢才下礦坑嗎?

大哥說,艋舺不能待了,朋友太多。新店常下雨,沒辦法開門做油湯的生意,結了婚才想到落坑。

我說,錢花完了才結婚?

大哥笑著說,也是過年,媽媽目屎流,目屎滴說,{”隆臉裡連”(鬼混,沒個正經),到即嘛29歲,那爾老,還沒個牽手和半隻猴(兒子們)}。我就對媽媽說,三天後,娶個某給您看。

我說,這麼厲害,真的娶到了?

大哥說,對,人世間,老天自有安排。三天內就自己找到了一位,我只是答應我那查某,不飼女人,不賭,不醉酒。請媒人婆問八字,下聘,迎娶就在半個月內完成,然後回新店租房子住,落礦坑。

他的夫人高瞻遠矚,還真像是盛宣懷的孫女盛佩玉女士,要下嫁給新月派詩人30年代上海大出版家邵洵美先生時開的三個條件:不可另有女人,不吸鴉片煙和不可賭錢,很接近。(一個女人的故事,INK印刻出版,盛佩玉著)

怕耽誤大哥時間,就沒多請教是如何騙到一位太太?

我說,銀河洞的煤礦坑是電力天車,還是人力揹籠?

大哥說,是75馬力的天車運送煤車。銀河洞這所在有三個礦坑,都是輕便軌運輸。

我說,那您就定居在新店嗎?

大哥說,我有跟一個會,這個會沒有讓媽媽和大兄知道,心想,江子翠的王仔再怎麼窮都還有個破草寮,不能讓我家後過苦日子,就買了一間不結不結

不結不結”?這是甚麼?

大哥說,就是我現在住的新店市新店國校旁oo00號的平房啊。很小一間。這次真的買下來,是用4萬元。可是,付完訂金,會卻被倒了,我又是最後一會,全部有38的會款。

我說,您也真會藏私腳(私房錢),那怎麼辦呢?

大哥抬起頭看著我語氣和緩地說,趕緊跟賣主商量,請給我幾個月時間分期付款。而我們呢?只能順其自然,沒想到,天,真的是無絕人之路。我當探礦和押頭(煤礦掘進工,最危險,拿著鑽機開坑道。)在礦坑的新的卡達(坑道)裡,發現了預計通風的風坑口的煤層,大約有12尺高,地下還有6尺。就跟煤礦頭家講,頭家知道我被倒會,要幫我,同時,他也心急著趕緊將風坑口的煤和石清走,於是,答應我,一車以50圓的價格,讓我承包,而一般,都是30圓。我就在3個月內一天工作13小時後完成,賺到了4萬元,說也怪,賺到了,這風口的煤也挖完了。

我說,怎麼會那麼幸運?頭家這麼好?九份老礦工們說過一般煤礦礦脈高度是3尺。那為何又沒有繼續挖煤礦呢?全台灣煤礦到民國70多年才結束。

大哥說,銀河洞那裡的煤礦坑,很早就被挖得離了。後來頭家就開始虧錢。沒大出。於是,我都要到土城冷水坑復興煤礦,木柵往深坑,南港和汐止的方向,以及三峽等等地方去挖煤。我不想離家那麼遠,顧不了家,出門索費也重,在全台灣煤礦都收起了的十年前,就去應新店鎮徵清潔隊員。

我說,現在清潔隊員要考進去好難,比考大學還不容易。

大哥說,我就拜託當地一位議員,沒想到隔天就進去了,那時,也不用考,很缺工。薪水比礦工低很多。60歲退休後,隊長知道我的家庭負擔重,就又讓我當清潔隊臨時員,薪水更少。

我說,您晚婚,孩子很小吧?怎麼養家呢?

大哥說,我有三個兒子要養,正是要讀書的年紀,心想,留房子給他們去爭吵,不如各給一張大專文憑的機會,要不要讀由他們自己決定。於是,60多歲時,在新店溪溪邊買了一塊權利砂埔。那是沒有所有權,總共有150叢竹子。

我說,這有保障嗎?

大哥說,一切就看老天和政府了,我只管往前走,其他是不論的。那是大水來就會淹沒的竹林。賣方開價9萬。我也沒殺價,當場付了。我口袋還剩有1萬。隔天賣方太太來說,要求加點錢,說,太便宜了。我沒有同意。

我說,那,有賺到錢嗎?

他說,頭年,就賺回九萬,第三年,第四年就很差,第四年,我沒臨時工了,以平常幫人削甘蔗的皮去堆積在竹筍堆。第五年就大發。後來,改賣烤番薯,將它也賣掉了。賣掉了之後的幾年,那些竹筍叢還是大出,甘蔗皮真是有用。

我沒問,為何要賣?問說,還有去抓青蛙嗎?不怕蛇嗎?

大哥說,抓到65歲,台灣的環保觀念興起,我也有學到,就不抓。而我常是一個地方半年抓一次,一個月只抓一回,錢夠這個月開銷就好,一般抓水雞人最怕蛇和鬼。蛇,小心就好,鬼,我不怕,可是,我碰過一次。

問說,是在哪裡?

大哥比著烏來方向,右手掌張開在空中平行翻轉,有如手上一條絲巾,輕聲說,在新烏公路的芭樂坑,翡翠水庫那裡,起初是螢螢鬼火,之後人形飄啊飄,而我也不怕,人到最後不是也得死嗎?將來也可能會是鬼,那何必怕將來的我呢?我就跟著走,最後,祂累了吧?清醒時,人在山谷的最內層。

讓我聯想到了詩人威廉.繆勒(wIlhelm Muller)的鬼火(Irrlicht),被舒伯特(Franz Scchbert1797~1828)收錄在冬旅(Winterreiss)的連篇歌集。

金慶雲音樂家翻譯如下:

鬼火

 

向山岩的最深處

一枚鬼火把我引去

向何處尋找出路

其實我並不在意

 

我已習慣於迷路

反正條條都通目的地

我們的快樂與憂愁

不過是鬼火的把戲

 

沿著乾枯的山洞

我從容蜿蜒走出

萬川盡歸於大海

眾苦自有其墳墓

 

大哥說這段異事,語調清淡,神情灑脫,就如同金教授解說舒伯特:”三連音的斷奏,使每個音符玲瓏如珠。這鬼火神秘幽幻,卻沒有一點恐怖的感覺。"。(冬旅之旅。金慶雲說唱2。舒伯特聯篇歌集。萬象圖書出版,發行。作者: 金慶雲。編輯:龍傑娣,林馨怡。)

與鬼的遭遇,我沒有多請教細節,也沒問,芭樂坑還在嗎?還是說已沉入翡翠水庫裡?

說,兒子們狀況好嗎?

大哥說,三個兒子都有工作。二兒子一個月有六,七萬。

我又不可思議地而抬高音調說,那~很棒啊。

大哥說,為二兒子煩惱了好幾年。做的是運鈔車的保鑣小主管。兩次被搶,後來,有個雨衣大盜被抓到了,才稍為心寬。一直勸二兒子離職,他不肯。

我說,二兒子可能像您一樣有賭命運的精神吧?

他淺淺笑著說,前幾年,都跟二兒子唉說,體力不好了,要他幫忙照顧烤番薯攤。他休假,就請他幫忙照顧攤子。我就去做回收。用利誘的方法,幫忙看攤子,一天就給他1000圓。去年冬天的下雨天,為了閃避一位突然竄出巷子的小姐,我兒子緊急煞摩托車,就在鐵製的人孔蓋上滑倒,壓斷了腿,不能上班去護衛運鈔車。我好高興就說,勸我兒子幫忙照顧攤子,順便養傷。一顆心才放下。

大哥收完了書,邀我去看他的番薯攤。

我們推著手推車,上坡,體力好足,哪需要二兒子幫忙甚麼?

他的夫人,很樸素,當然沒化妝,尼龍花t恤,與花長褲,標準的政府鼓勵的老人著裝,也是清瘦,高度與大哥相仿,正看著150公分高的烤番薯甕和一排各色的蔬果。

夫人說,怎麼收個回收書收那麼久?

大哥趕緊指著我說,和這位二手冊店的頭家邊整理邊開講啦,沒亂走啦。

大姊笑了笑沒理他,而是對我說,非常謝謝你,幫我們拿到一樓來。

我說不敢當啦,這是讓書給我的愛書人的吩咐啦。

大姊從甕裡挑了三個肥大番薯給我,每個都兩個拳頭合起來的大,用白報紙包起來遞給我,說,很燙,待會再吃。

我說,請問多少錢?

大姊說,講玩笑,讓你幫忙怎可以收錢?

我說,台灣人說相請不論,買賣算分,於是,呈給她150圓,她不肯收。

大哥說,你就聽我太太的,不用付了。

我笑著對大姊說,你家教得很好喔,頭家很聽你的嘴。

最後,硬塞了100圓紙鈔放在他所賣的,小小的柳丁,檸檬的塑膠盤堆裡,那也是他種來賣的吧?就跑開了,我想這數字是不夠本的,可是我也不能失了他們的意,那會顯得不大方,不夠朋友。

他們一直喊,那可使?那可使?

彼此就遠遠隔著北新路說再見。

喘了一口氣,才想到,忘了請教,大哥那台三輪車還在嗎?

打手機給愛書人說,一切ok了,非常感謝您的好書,還有,那位大哥的烤番薯可能是自己種的,要不然就是很會挑,醜,質地密緻,烤得又很均勻。

(2014年11月1日敬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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