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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收書遇見的搬家工人朋友)

有人要我寫一首有關戰爭的詩:
我想在這種時候詩人最好還是
將嘴巴閉起來,因爲事實上
我們並無天份可資糾正政治家也者;
他向來參與不少,一時頗能取悅
慵倦青春年華裏那麼一個少女,
或皤然一叟,在冬天的夜裏。
On Being Asked for a War Poem
I think it better that in times like these
A poet's mouth be silent, for in truth
We have no gift to set a statesman right;
He has had enough of meddling who can please
A young girl in the indolence of her youth,
Or an old man upon a winter's night.
(頁85,葉慈詩選,楊牧,洪範,Selected
Poems of
W. B. Yeats)
郭沫若氏自長江戰線歸來,談及寄衣與文人少在前線:
 
洞庭木落雁南飛,
血戰初酣馬正肥。
江上征人三百萬,
秋來誰與寄寒衣?
文人幾個是男兒?
古訓寧忘革裹屍。
誰繼南塘征戰跡?
二章(重)橋上看降旗。
-一九三八年作。(頁一0九。郁達夫詩詞彙編全集,編者:劉心皇,民國七十一年年六月初版)
2023年1月28日嘉義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學術書。非常感謝愛書人
2023年4月15日台北市信義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學術書的途中,整理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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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堂。我的收書手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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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愛路,北美事務協調委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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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愛路收書總統府後院留影。

。。。。。。。

一屋子的書。

文學,歷史,哲學和藝術為主。

有一本沒有封面,很舊的成語故事。愛書人說要留下來,要給3個已大學畢業的小孩子看看這本發家的書。

愛書人說,民國47年次,大學聯考重考一年,才考上最後志願的私立大學會計系。 小學一年級,開始帶著弟弟專業拾荒。撿到了一本沒有封面,注音,密密麻麻的成語故事,每個故事,有出處,有小圖,就是這樣,讓我愛閱讀。

拾荒,做到我高中畢業為止。那時節,鐵一公斤3到4元,青銅和黑銅價更高,也不懂戴奧辛,我們經常露天燒電線,好取得銅。也不懂得破傷風,被鐵割傷了,在褲管擦一擦,繼續忙。幸好,當年垃圾堆沒有針筒,要不,會很慘的。

可以說,是沒有玩伴的童年。

民國50到60年代,童年所在的家鄉,3公里外,鐵工廠密集區域,是台灣工業經濟起飛的年代。

路燈都是暈黃的,間距,沒有現在的密集,街道,總是黯淡。

好幾個大垃圾箱,那些焊鐵餘末和小鐵屑塊,和著垃圾,都是落地的,蒼蠅滿天飛舞,隨意棄置在工廠門口或是集中圾箱旁。

早上四點多就出門翻撿。身上都會有一股汗臭味。

傍晚下課後,又做起織漁網,幫罐頭公司剝蝦仁等等工作。

黎明前,無論再怎麼冷雨和熱天,和我弟弟,來回6公里,彎腰起身又肩挑回家後,必須趕在7點30分前到校,必然冒汗。

自然沒有小朋友願意和我們一起玩。

有養一隻自己跑來的流浪狗,狗兒也喜歡冒著被當作香肉店的食物的風險,喜歡跟著,想去找些吃的,看到垃圾堆也跟著翻。

很不喜歡讓牠跟,因為同類會叫,鐵工廠主人們會以為我們是小偷來著,同時,很膽小,被主人的狗追,牠就很沒道義地,拋下我們兄弟就跑了。

幸好,兄弟倆,被狗追多了,嚇多了,懂得,立定,別跑,別動,狗狗就不會撲過來。

有時,有的主人會在屋內吆喝。

有一次,黎明前的黑暗,有一戶鐵工廠,從二樓窗戶潑出一桶冷水;一位阿姨叫罵聲,那是冰冷的寒流天,我們不敢抬頭仰望,怕有第二盆,趕緊逃離;和狗兒都濕得發顫,但是,抓起還是乾的袖角為彼此的後背夾克擦一擦,該了一聲,逃去而跑回來身邊的狗兒,則是努力抖,抖去水珠,在路燈下好像珍珠的美麗。

我們幫牠再以袖角擦一下。繼續回收行程,三個人,也都沒感冒。

前一年多的"說話課",一位老是跟我借算術作業本抄家庭作業答案的同學,姓名為何?幾十年不去想他,總算是忘了,一點印象都沒。

然而,過程忘不了,他的表情還很深刻,是戲謔,未必有惡意,趁著級任老師去教務處開會,手提著教室打掃的鐵水桶,和報紙摺成的斗笠樣,上台表演我沿街撿回收的模樣,那表演時間,也許只是兩三分鐘,讓我頭低得不能再低,但忍住眼淚。

現在讓我比喻,感覺是掉入大海後的溺斃前的漫長。

一年來,好討厭每天都用得著的斗笠和鐵桶。

當下,好感謝,這兩頂沾滿油污,尖頂開花,見到天的破斗笠,幫我們擋住了重天而降的一桶冷水,那被同學嘲笑的不快,頓時減去了許多。

沒有玩伴,無所謂,書包裡常放一本回收回來的故事書。

回家後忙不完的事頭。

小學時,不只下課,偶爾上課會偷看,屢屢被老師沒收,反正是撿來的,值得冒險,只要不是漫畫和武俠,這兩種當年被視為不良書刊就像撞球場一樣都是禁地,老師沒多久就發還,甚至還會嘉許與我討論。

小學,除了學校月考,同學們才願意和我親近,好言軟語,希望我用紙條傳遞答案,比手勢或是讓他們偷瞄答案卷。

所以說,小朋友界也是很勢利的,哈哈哈。

畢業快40年,我從來不參加國中小的同學會,路上看了,就當成空氣,沒甚麼愉快的回憶。這不能怪我們,他們,太可怕了,尤其是沉默的旁觀者。或許是終於可以當自己吧?我才如此激烈。

我不知道弟弟是怎樣度過國中小,畢竟,我也無能為力而不敢多問,深以為憾,然而,我也不曾向弟弟道過歉,解釋,為何不聞不問?

但是國中有一位與我一樣老是被霸凌者,我們持續往來了快20年,後來,就更奔東西了,很想念他。

那時候,惡補和老師打學生是很正常的。很怪,惡補並無法增進他們課業。考完後,同學們又是天上層級的歧視者。

父親是沒有軍籍的外省逃難者。我出生那年,已經53歲。在民國50年代,那算是老人家了,擔任一家私人工廠的看門警衛,待遇比一般勞動階級還低。

而台灣母親小他25歲。智識不足。

住在違建區裡,因此,並不覺得我們有多麼辛苦,每個小孩子,不都是這樣努力地工作嗎?

有的,才7歲,就在工廠裡當小廝仔,挑水,煮飯,洗老闆家裡的包括同班同學的衣服。

有的,每天有做不完的塑膠紙類剪黏以及類似聖誕燈飾的基礎加工。

有的,就到煤礦車經過的五分車鐵道上,撿拾煤車掉落的或是推煤車工叔伯們基於惻隱而故意偷偷撥落煤車上的煤塊。

甚至,還有鄰居小友,每到長假,無論是多熱或是多冷的天,想方設法逃票,搭起市行,或是公路局和火車,遠到七堵,汐止,南港間的基隆河河段中央,跟著爸爸叔叔們,撐起小獨木舟似的木船,在溪水裡,撈煤屑。

算是玩伴嗎?

也不盡然,我們似乎沒討論過布袋戲的史艷文,藏鏡人,棒球選手的楊金木,也沒玩過尪仔標,打彈珠或是跳房子。

交換的資訊是哪邊有甚麼錢可賺?

有甚麼喪事或是熱鬧正在舉行,可以吃頓好吃的。

求生方式都不同,共同的是,無論是原住民,福佬人,平埔族還是外省子弟,國民義務的九年教育都有走完,但卻都沒有參加過畢業旅行,難過是難免,但,怎捨得花爸媽那麼大的錢?

民國50年代初期,爸爸雖然已經過了60歲了,而且,有輕微砂肺病,但還是每天劈柴生火煮飯菜。那是,民國43年逃共產黨的難到香港,在調景嶺山下的打石場工作所遺留下的病根。

我們的米,都是買過期米,那都是轉成黃色的那種,再摻上一半甚至更少的最小顆粒等級正常在來米。

小時候,一直都很懷疑爸爸手藝不好,為何,每次到媽媽親戚家吃飯,都是又香又白又黏的大顆米,更重要的是,沒有象鼻蟲和小石粒。

快過年的有一天,突然跑來了七八位穿著制服的國軍。

那時,不只國軍會幫助民割稻,也會關懷貧戶,是{軍愛民,民敬軍}的熱烈年代。

違建區附近有一個大營區,怕不有上千個兵?

這個軍營當時的指揮官,等我當少尉預備軍官,才從長官那裏知道,當年,素來以嚴格嚴整而聞名,到哪裡,軍紀佳,都很受當地人士的敬重,前途看好,而且果然是,直到高階退役後還是被稱頌。

當然,我沒說出下列的事。

爸爸已經下了大注,儉腸凹肚,借款買了一間市場的6坪的店面,租給別人賣豬肉,但是我們繼續住違建。

有房地,依法不能申請貧民資格。

爸爸正在拿起斧頭劈垃圾堆撿來的廢棄木頭,準備點燃爐灶生火做菜。

弟弟在翻轉撿回來的,準備曬乾煙熏臘肉的甘蔗皮堆,讓甘蔗皮平均多曬點夕陽餘暉,多透點氣。

而我則是在洗米。

一位是多高的階級,不懂,就見他,沒看院子裡的回收物和吊曬的臘肉,直接走到爸爸前五步,居然中的居然,對著素不認識的我爸爸,敬禮,好像對著他的上級。溫文儒雅;指揮著有梅花有橫槓領章和有v字型臂章的下屬,將一袋上頭印有軍用麵粉,甚麼國防部福利總處22公斤重的麵粉袋,抱到爸爸的腳跟前。

兩台照相機不停地閃光,而笨重的錄音機莎莎地轉著,錄下挺拔英俊,頭有點禿,肚子癟癟的長官的致詞和瘦弱爸爸的非常謝謝。

然後,是五個高約30,直徑約10公分寬的塑膠透明筒,上頭是紅色的蓋子。長官雙手微曲一桶桶分次,從第二高階的吧的雙手上,單手拿過來,雙手捧著,遞給雙手直伸而接下的爸爸。好像是頒發獎品的校長。大家都滿臉笑容。

拾荒拾了6年了,老於江湖,被驅離經驗多了,懂事了,並沒有像國王的新衣的小孩子一樣,喊出,爸爸,那桶子是空的。上面印有很多字和圖樣。沒有餅乾也沒有糖果。

到現在,我還是不懂,那照相,照不出五桶皆空嗎?

弟弟並沒有失望的眼神,這倒是很費解,跟我一樣饞的人,也沒問他。可能他本來就笨吧?哈~

爸爸是南方省分人,將麵粉向附近的山東來的叔叔換成米。那五個桶子就拿去裝水,那時還沒自來水。

爸爸也沒說甚麼,他說,中國自古以來當兵的苦。民國十六,七年家鄉共產黨鬧秋收暴動,日本軍隊侵略家鄉時,他都是自衛隊的成員;沒有人喜歡戰爭,越是避戰,敵方越是會侵略。長沙高中畢業的資歷,在自衛隊裡就算是最高學歷,鼓吹戰爭的知識分子,投身在火線上的,自古就是稀有。這位儒雅部隊長也是有他的難處,我們就配合配合。

這是爸爸頭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我回憶起在大陸的過往。許多外省人在解嚴前,不也都是這樣嗎?很少跟子女說起以往經歷。

再三天,就是星期天。部隊放假的兵,一個個出來了經過我家門口。 和弟弟拾完荒後,兩個人一起各抬一邊的竹籠耳朵。 竹籠是長方形的。高約60,寬約20,長約90公分。搭公路局車到汐止。

那時沒有高速公路。也還沒拓寬,台省一道縱貫路常塞車。

竹籠裡的是我們準備去擺攤賣的臘肉。

這是爸爸花了一個冬天,醃漬,曝曬,煙燻的五花肉,腰內肉。我們捨不得吃而拿來賣的。

好香啊。

向來,司機叔伯對我們很好,很有耐心,等我們搬上搬下。那可是幾十台斤重啊。

可是,那天,一上車,年輕司機叔叔就嫌我們,很臭。

車廂是並排式的,走道很小,無法抬到更裡面,只好靠近司機旁的,圓圓像墳墓的引擎蓋的旁邊,司機更是受不了。

開口問我們到哪一站下車?

一聽汐止,他就說,那麼遠啊?

堵在車陣裡。

人好擠,有些乘客摀著口鼻,盡量閃我們遠遠的。眼神很不屑和不耐煩。

我們見慣嫌惡了。也不以為意,只是覺得很愧疚,造成別人麻煩。

離汐止火車站的前一站,是橋東里站吧?

車開離開後,我弟弟就拉鈴,那時,有女車掌,下車是拉一條尼龍繩。

司機立即停車,要我們下車。

還沒到啊?

下車了。

也覺得外頭空氣好,屈辱?那是沒有,我們是甚麼身分的人,是,也沒關係。何況,讓我們搭到汐止了。

倒是車掌姊姊,欲言又止,滿是不忍眼神,給我們一個微笑,低聲低到只有踏下台階的我們聽得到,說,慢慢啊行,寬寬是,免趕緊。

也下來了一個一條槓,和一個2個v的阿兵哥。

前者說,來,我們幫你們抬。

我說我們不認識你們啊。

還是前者說,我們前天才去你們家的啊。

想到了5個空桶子。

但是對他們沒印象。

也沒問,是不是,一上車就跟著我們兄弟。

婉拒不過。

中正路老街那個老醫師的門口附近。

開賣。很快就賣完了。有的,還問我們甚麼時候再來?還有嗎?

每年,客人們都會巡看我們外省仔子有沒有來。知道這些臘肉都是古法釀製,足工時,不加硼砂,防腐劑的好貨。不二價,也沒人討價還價。

爸爸不接受訂貨,他說,和八路的戰爭隨時會發生,谁能說準明天的事?棺材踏進了老大半,說不定,明年我就死了;拿了訂金,有個萬一怎麼還?也不肯多做或外包,說:屋子就這麼大,能放幾個煙燻桶?有那麼多甘蔗皮,鋸木屑來燻?有那麼多陶缸來浸?外包,萬一偷工怎麼辦?砸了招牌的事我不幹。

上了大學,讀了幾本存在主義和一些看不懂的哲學歷史書,覺得,這是中國老農民思想吧?一點狼性都沒有,怪不得,逃一輩子軍閥,日本鬼子,八路的難,窮一輩子的辛酸。

看看有沒有人盯著看,就將錢藏在褲腰小包裡。

我們不敢拿這些錢去吃東西。不是因為爸爸在每塊臘肉都標上了重量和價錢,而是,買那間店面是借錢來的,要過年了,要提前拿到債主家付利息和部分本金用的。

那兩位阿兵哥,又來了。各端來一碗有滷蛋,有兩片香腸,幾片嫩高麗菜的廣東仔麵,有紅有綠還真好看。

我弟弟吞了口水看著我。

我說不可以。

弟弟低下頭。

兩位阿兵哥說,不要緊的,不要緊的。

附近擺攤的賣菜的,賣碗盤的姨叔們說,兵仔是好人,無要緊的,毋免細膩啦。

弟弟好開心,我則是裝著一副萬分不得已。

那碗麵之後,再也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麵了。

從此之後,我們家就變成庇護所。

之前,總是有兩個憲兵一組戴著鋼盔在附近巡邏。外地來的吧?此刻,我想。

起初,我也不知道那是在抓違紀,比如說皮鞋不亮,衣服沒有折線,或是沒假條的。

偶而,小兵就會躲到我們家的院子裡,然後將食指比在嘴巴中央。

一開始總懷疑是抓壞兵,該不該暴露小兵的位置?

我們這樣的家庭的孩子,習慣以看和判斷,代替問大人,來解決疑惑的,也沒問爸爸。

之後,若是我們在,都會帶小兵哥哥們進屋子裡,而那隻活了十七歲的狗兒,也很歡迎他們。

憲兵們看到了,就離開了,也不侵門踏戶。

那時門都沒關,平常就不知道了。

弟弟讀了私立高職汽修科。這學費,不像我讀的公立普通高中,整慘了爸爸,每到學期結束後,就開始籌學費。

不知道是不是中國老農民的耕讀世家的傳統想望,很希望弟弟繼續讀。

民國70年左右,比我早去當路一特三年兵,每當年度裝備檢查時,不停地私自掏錢買軍車零件,好應付來檢查的上級;恍然大悟對我說,當年五個空桶的東西可能都不得不被挪去用裝檢了。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該怪那位長官,我後來當少尉,更能知道中華民國部隊長官的苦。

只是,當年那兩位兵仔現在在哪裡?

是真正的行善者。

好感念。

這可能影響了弟弟一生,照顧媽媽有餘力,他總是會注意家裡附近有甚麼流浪貓犬要救援,有甚麼隱形弱勢人需要協助,然而,若是遠距捐輸物資,錢財,他都會讓對方生煩而問個清楚,而不盡信。

大學,助學貸款的。每個學期,除了全額學費,還有2000元書籍費。真正課外書是讀大學後。當然必須天天打工。

幸運的是,民國60年初,台灣房地產飆漲,那6坪土地租金,足以讓爸爸和媽媽養老,還是住違章建築,但是,我們兄弟倆,無須像鄰居的同輩小孩,國中畢業就去當學徒,做工,好去養家。

民國76年,一家人吃飯後,83歲的爸爸心肌梗塞,不到1分鐘,就走了。甚麼遺言也沒有,只有一張笑臉說了一聲沒事沒事。

工作快30年。不符合會計準則的,絕對建議會計師不簽無保留意見,不懼於簽具否定意見。

所有的公益事業體和企業一樣,對會計師事務所來說都是一樣的被查核客戶,前者同樣最怕的是確實查核。

而我做的就是,在會計師事務所的承接案子裡,不讓五個空桶子的事再發生,無論是營利還是公益事業體。

民國80年,我買了房子。而我那些鄰居同伴,都是一身技術的黑手過得並不比當時的小學同學差,釣釣魚,喝喝茶,也挺快樂的,家裡沒有讓他們傷腦筋的子女。

報應,這兩個字不能指生老病死的自然或是意外,那樣,太無理而殘酷,而是,我想指的是小孩子耳濡目染後的反射。

做虛弄假的大人的孩子,知道家長的致富成名方式,很可能會隱約中學習,有樣學樣。

錢來得容易,反而無法滿足,就投入更深的刺激,造成家庭,社會甚至國家的災難。

我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都前三志願的國立大學,這是不公平的社會,因為他們有對不缺錢的爸媽,有時間照看功課和請家教,大學學費卻享受很大的便宜。

他們年幼時,有一次下班時刻和我一起搭270公車,看到一位衣服,安全帽,鞋子還有泥漬的中年男子上來,老大就捏鼻子小聲說好臭喔,老二才3歲多也跟著學。

我當場跟那位先生致歉。我們下車後,說,阿伯是比誰都還自食其力的人,我們要尊敬他,那是汗的努力味道。

我很小心,避免應了那句富不過三代。瞧不起艱苦人的,常是老天爺的敗家首選。

那些a到z寫不完整的國中畢業鄰居,之中,一位,青少年時鬥毆中,終身左手不便;另一位18歲出頭時,付不出和解金,坐了1年多故意傷害罪的牢後假釋。幸好,年少時備受輕視的孩子,脾氣很不好控制,並沒有被社會迫害得更嚴重,或是,向社會侵犯更多,或是,去碰不該碰的藥物,或是,自殘,實屬萬幸與僥倖。

全部鄰居和我那高職畢業弟弟,下一代,無論是隔代教養,還是辛苦的新移民媽媽,單親,都是廣設大學的受益者,要不,像民國80年代之前錄取率只有20到10幾趴,他們哪有機會看學者們走在校園裡? 就像,人人都可以到還是免費入園的金瓜石黃金博物館參觀,大家都有機會摸一下,那幾百公斤重的黃金。人人可以進大學,站在同一起跑線,就看個人上進不上進。

當然,還都是讀私立大學,包括那兩位曾經出事的,他們的小孩們,在學時,不停打工,但是都有著夢想,也很替大人著想,自愛,知道父母親的錢得來不易,是付出智力,工時和勞力的正當所得。(民國104年11月20日樂伯(立立)二手書店敬記。非常感謝愛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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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搬家工人朋友好客氣,當我也收書往下走,與他錯身時,好幾次要禮讓我先走。

腳踝有繃帶。說是扭傷,為了養家還是必須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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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博愛路看台灣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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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最靠近總統府的蔬菜水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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