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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19年次大姊,她的公子和外籍看護小姐院子裡陪伴著她。擔心妨礙她的作息,就沒有坐下來,只是向她們深深鞠躬揮手告別。她的樣貌起了顯著變化,十五年前初次謁見的第一印象,當時立即想起了台大中文系臺靜農教授的一篇散文-{何子祥這個人}。臺先生說,國語日報何子祥先生的道貌被老朋友酒後嘲戲,說是像老太婆,而臺靜農說像是苦媳婦。後來臺靜農想想都對,刻劃在老太婆的是成家立業的辛酸,刻在苦媳婦臉上的是忍受委屈而擔起一家生活的辛酸。(頁79,龍坡雜文,洪範。)大姊似乎不再是慈祥和藹中隱約蘊藏著淡淡辛酸,而是煥發出滿足的美麗。退化後,不只兒子們,她的女兒每天工作後的傍晚也都會從基隆回來陪伴。陪伴,可能是最好的藥方吧?

走進九份老街,除了本國人,外國客人也增加了,疫情後的第三年,終於見到復甦的跡象。大姊和老一輩的本地居們總是說九份是礦業的不夜城,繁華興盛,絕非依靠觀光業的20世紀末21世紀初所能比較的。礦工們入坑是乞丐,出坑是紳士等等諺語流傳著。這是可以想像的。李湞吉攝影家有一幅照片,是苗栗南庄的煤礦工,可能剛出坑吧?全身黑漆漆。李先生敘述說:{別看礦工全身沾滿煤灰黑呼呼的,梳洗乾淨後,他們可是南庄老街上最捨得花錢的大爺。}(1991年李湞吉攝影家黑人白牙。頁71。客家印象跨世代對話。行政院客家委員會。2007。)

傍晚雨停,九份天公廟烏勢巷和九份老街金山岩觀景臺兩地望向大海。2022年10月24日星期日。桃園市龍潭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學術書長輩書我們是全年無休全台灣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

2023年2月14日。台北市中正區廈門街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學術書。轉往下個收書行程的途中,整理筆記。非常感謝愛書人。

 

以下是金西坑百二崁古道照片和2016年1月20日大姊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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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農曆年年底,九份樂伯二手書店下方的大竿林公車站,民國19年次拿著gage網仔,腰圍著細布護腰的大姊說:

民國34年日本戰敗,光復之後的初期,很難討生活,九份仔現此時,名稱是汽車路的台102號道路,彼當時還是土石仔路,並沒有鋪設點仔膠;為了趁錢,從地面上挖起泥土,就可以鍊金,很多人鍊,我也挖過和鍊過。那是為什麼?因為早期九份仔的道路,很多是從礦坑裡挖出的廢土"sia  tor 卸塗",或是,大出金的年代,金礦土一車車挖出,來不及仔細挑金,很多廢土裡還有很多金仔。

這還真是應了蒙古族作家李準先生在"瓜棚風月"短篇小說中所說的:{土是刮金板,土裏邊也有錢哪。}。不同的是,小說中,1983年農曆正月,汝陰縣,"被錯劃的右派"主角丁雲鵬是拿土地來種西瓜"蜜罐一號"-台灣的"台黑"和開封的"四倍體二號"雜交二代。

大姊繼續說:

五歲被送來九份仔當新婦仔,也就是養女。親生爸母是接近大粗坑的泉州河洛人後代。和先生是送作堆的,先生有五個兄弟。並沒有當時普遍性的,童養媳常有的被虐待情事,養父母很疼惜。但是,就像所有那時代的所有平民階層,自細漢就要從事生產。8歲起,從大竿林公車站走到四號硐邊的百二崁裏頭的金礦坑。揹大約快20公斤重的金礦土到金瓜石三板橋的"gau dor"去鍊金。可使說沒比體重少多少。工資是算重量的。已經忘了一公斤是都少錢。

這個厲害了,垂直的古道,百二坎到三板橋來回大約4公里吧?而大竿林公車站直上九份老街轉到百二坎的古道,單程大約是5公里多。

大姊又說:

百二坎到三板橋,一天走個六,七趟。每趟都有年紀相仿的三,五個姊妹淘,結伴走。12歲之後,換成做"撿金"或是"輾金"的工課。金礦男工是血汗,我們女人也是血淚。日本天年的後尾,配給鹹魚乾和豬肉,以人頭計算。結婚後,經常從瑞芳街扛土炭走到九份仔,為了省1元半的公路局車資,行走在汽車路的路頂。九份不產金後,我才搬來汽車路邊,永過,還要走一段石階仔路到七番坑下平,幾個兒女很有孝,擔心我的腳頭窩骨受不了,才買了這間。

大姊看到直線距離100公尺外的公車來了,說,是788,不是1062,我的公車來了,要去瑞芳街上。

好訝異,視力怎麼那麼好?

大姊鄭重解釋說:

識事情後,四,五歲開始,過完元宵節,就期待正月的二十日,因為可以再吃一回年糕,為什麼呢?古來相傳,這一天吃年糕,顧目珠,會讓目珠更金,也就是眼睛會很銳利。而我們金礦人家更是重視。

上了車,公車司機,笑問:阿嬤,汝又要去買菜喔,細膩行仔喔,等汝坐定,我再開動。

這段訪談,只有五分鐘左右,然而,讓我興起了對百二崁的好奇。九份有太多的人文歷史,隱匿在蔓草廢墟中。

每天24小時都準備接起手機,隨時到府收購二手書,除夕前也不例外,那天早上台北市大安區到府收購二手書。全是語文學,方言學,文字學,台灣和全世界的人文歷史小說書籍。

愛書人除了喜愛閱讀,最主要的興趣就是行走和研究古道。將上述的話與她分享後,問我一個問題:當時,那位大姊,百二坎是念成坎(kam)還是喀的舌抵上牙齦的音(ka)?還是兩者皆有?

並沒有當心,或者是說,忘了。

愛書人希望我能多再耆老訪談,問出更多的百二坎人文典故。新年期間,到府收書很忙,小年夜前一天,收到晚上兩點多,元宵節,甚至還跑了四家。

直到昨天下午才有空。專程來到九份大竿林公車站守候大姊,沒如願。

幸好,就在公車站,遇見了一位大哥,41年次。很可惜,三分鐘後,788公車就來了,他要下山換火車到礁溪泡溫泉。

短暫的請教,他說:

出生,和,童年都在九份。舅舅開的是九份仔唯一的尖端設備照相館。九份的店家們都是靠礦工而興起,出坑後,穿起西裝就是紳士。館址就設在九份仔舊街的基山街施家民宿現址的二樓。那是一棟很美的古厝,現此時猶然是,只是人潮洶湧,遊客很難抬起頭看九份老街古厝們的美。6,7歲起,就幫舅舅扛相機腳架,那可是夭壽重,對小孩子來說,怕不有十幾kilo?當年九份仔國小是大校。當我讀小學時,甚至又加蓋了一排教室。2,3千人。現在,幾十個吧?舅舅不只幫這所小學拍畢業照,連金瓜石仔,水湳洞仔,大粗坑,小粗坑,牡丹等地也都是,而我,就是助手兼苦力,走遍了礦山。當年都是走山間古道石階路。民國50多年,九份仔的南平,大粗坑的102號道路,當年還有基隆客運車開到那裏,是有三千多人的聚落,如今一個不剩。我們也到過那裏的大山國小,也就是導演吳念真的母校,去拍畢業照,只是舅舅喜歡用步輾的。你問百二崁,那就問對人了。百二崁,我們都是讀成百二喀(ka)。是幾百年來的重要古道。可以連接牡丹,金瓜石,燦光寮,豬母嶺和九份。約略曾經有十五戶。每戶幾乎是石頭切割,堆疊成的牆壁,再以茅草當屋頂。"濫窩"旁邊有個金礦坑。兩座土地公祠。土地公祠,就是你說看過的,有光緒20年的刻碑那裏。往上走接貂山古道。這裡地號名被稱為MOR HOON。這條古道是雙溪區,尤其是牡丹仔許多農家會肩挑青菜和土雞,越嶺穿過貂山古道的金瓜石仔土地公祠,來到百二坎,再分途到九份或是金瓜石販賣。和,海岸線,肩挑海鮮的經由南子吝,哩咾,水湳洞的古道不同,這條線是賣山產種作。那裏有一位同學姓連,是我最要好的同學。我常去。......。

MOR HOON:無風,茂風,摩風類似的台灣語音,後來國字寫成茂風,魔風。通說:地名由來,被認為是風大,不過,存疑,待查,以後再聊。就像九份山下地名叫的碰碰仔的,有學者認為那是凱達格蘭族的湖泊意思,而不是傳說的火車經過所發出的碰碰聲而叫做碰碰仔。

這算是到府收購二手書的售後服務。於是,將這一段三分鐘紀錄,報告給這位愛書人。同時,請她幫忙研究MOR HOON這個詞的由來。

昨天九份雨很大,室外溫度12度,九份居民外出少,改天再來,多堵些九份耆老,看百二坎,還有沒有其他唸法?

今天是農曆正月20日,各位書友,準備好明天吃年糕嗎?可以顧好眼睛,讓眼睛很金的。那位大姊說,她不是客家人。那,會不會是各民族和客家民族所注重的天穿日,感謝女媧補天,吃年糕的習俗的融合演變?就一併請愛書人幫解惑了。

大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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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林到府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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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前一天,凌晨兩點還在台北大安區到府收書。腳步要放很輕,加蓋六樓沒電梯。這位是幫我載書的朋友N先生。非常謝謝愛書人,這個社區的鄰居,他們都很好,門口讓我們借放小發財,甚至,直來加油打氣。很感謝N先生。基於尊重隱私,相片中沒有愛書人府上外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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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基隆到府收書,好多老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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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國父紀念館到府收書。愛書人的住家附近。紅色包是我的收書工具,裏頭的40個袋子可以裝下1500本書。這樣,就可以全台灣隨時隨地去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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