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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曾經繁華的跡證之一可能就是古道特別多吧?通往八方。1818年,漢人徐港觀,徐文國向先住民凱達格蘭族大雞籠社的頭目已力先生的租佃契約,1828年姚瑩先生在所寫的東槎紀略,.....遠流出版的1895年日軍侵略台灣的書裡都紀錄了跌死猴古道...和拔使侯莊。這幾個名稱可能都是河洛話的音或是意譯,海濱聯絡內瑞芳。然而種種原因廢莊。1825年,那更猛了,拔死猴煤礦更是被認為是有歷史可考的,臺灣最早的煤礦。拔死猴沿著海岸走,通往八斗子,基隆。最後一位居民可能就是九份老街{黃金茶鋪薑母茶}老闆沈先生。沈先生說拔死猴曾經有大湖,有大鰻魚,有英國花,.....有黑排間。可以通往九份。2008年承蒙沈先生帶領走了一趟。書友們到了九份,注意安全下,建議到處走走各個古道。

程文熙學者指出:
{臺灣之有礦產,開始傳播於元代。開發晚,而進展速。史也有先居民之採砂金,既也有西班牙人,荷蘭人之尋砂金與硫磺及煤炭之採取。迨清季先有郁永河之採磺,繼而有中國第一座新式煤礦,與第一座新式石油礦。}
{臺灣八斗開辦於光緒二年,亦即中國第一個新式煤礦(原註:光緒三年所辦開辦開平煤礦應為第二座煤礦)。八斗煤礦是中國第一座新式官辦煤礦。}
{臺灣民營煤礦之有紀錄,而又有世可傳有家可居者,能據而實查者,今唯有台陽公司。日文臺灣鑛業會報五十一號(大正七年三月卅一日出版)有【臺灣石炭發現於何時】一文,.....,其中論及有關民營而列舉姓氏迄今仍可考者,僅有顏氏一家。文中稱{根據傳聞往事所述而最可靠之傳說,係首任職四腳亭區長之顏正春氏,其父親即以從事開採煤炭。曾面詢渠當時採煤知情況.....證之最初發現煤層當在一八二五年(道光五年)間,即今瑞芳鑛山製煉廠附近之庚子寮土名拔死猴煤礦為嚆矢....證之當時基隆地方父老有關煤礦發現年代及其地址,似屬可信.....惟指為僅此為臺灣最初開採之處,實難置信。}(頁128,臺灣鑛業史)
程文熙學者,這篇論文是民國五十五年出版的,可以說非常早就以【先居民】來稱呼原住民族的學者,可以說是如同簡吉,......林昭明等等女士先生。這讓人想起楊渡學者指出,簡吉對山地工作很用心,不是以漢族為中心。簡吉先生。簡吉先生和林昭明等等同志討論如何為原住民族命名。簡吉說,用日本人的名字是【高砂族】,日語意思是不錯的,但是翻譯為漢文就不好,堆高的砂子怎麼堆,都堆不高,會散掉。林昭明說,他曾和其他族朋友討論過,曾提出【臺灣族】,【蓬萊族】,【原住民】。臺灣族是因為當時他們被認為是住在臺灣的人,原住民是學術的通稱,但這兩者都有一點【土人】,【山著】的味道,怕被人看低了。簡吉想了又想,就說,那就叫【蓬萊民族]吧。它的意思是蓬萊仙島,有寶島,美麗仙島的意思,於是林昭明認同了。就他們的年輕人組織稱為【蓬萊民族自救鬥爭青年同盟】。(頁278,簡吉-臺灣農民運動史詩,楊渡,南方家園文化。)
未完待續。我先按愛書人府上的門鈴,準時到府收書。
2023年6月16日新北市石門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老書藝術書學術書。非常感謝愛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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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因為寒冷而張不開的冬季
百合花或是含苞飽滿或是迎風綻放
這是延後登臨還是提早開花呢
 
清晨的九份天空
沒有慣看的大冠鷲或是台灣藍鵲或是其他鳥類
雖然天敵遠離
卻也沒見到蝴蝶也沒有見到其他小蟲子
花朵為何如此自信地美美開著
不怕授粉困難嗎
 
 
昨天我由著跌死猴坑最後一戶遷離的沈先生
陪我拜訪了一位78歲的大姊
她是沈先生的最後鄰居
老人家見到五十歲的沈先生
滿臉驚喜地招呼著他
叫著他的小名阿福仔
於是時光倒回到六十年前
那時阿桑正是十八青春時
從隔壁莊的十號寮
也就是台陽金礦十號坑
嫁到跌死猴坑
 
曾經做過水車間搗金工人
夫婿出礦坑下班後與附近一位鄰居朱先生
常常在跌死猴坑流經的(火庚)仔寮溪淘金
而兒子們也懂得從礦石的顏色
研判哪一塊礦石蘊藏著高比例的黃金
 
 
跌死猴坑的居民可以說是依賴著金與煤
但是一兩百年前可不是這樣的
在嘉慶二十三年(1818年)
有漢人徐港觀,徐文國向先住民凱達格蘭族大雞籠社的頭目已力先生
租佃柑仔瀨口傍山面海的荒山埔,當時土名叫拔使侯庄
兩位先民糾集墾戶
自備工本,鑿圳開田
將跌死猴開發成漢人的農業世界
 
大姊說
嫁來到跌死猴時
大多數的人都將地名稱呼為黑排仔間
地名的由來
就像是跌死猴已經不可考了
 

基隆市志說,草濫地名起緣是草濫溪上游因水源豐沛,出現一 個濫窟田地,土質鬆軟下陷,人、畜耕作時無法立於其中。因此叫做草濫。民國62 年認為草濫不雅,改成泰安。而後旦旦是平埔族語,已經不知道意思了。拔死猴( 拔西侯)的意義有兩種說法:(1) 是 平埔族凱達格蘭原住民的語言音譯而來,其意義爲 「風飛沙」;(洪連成,一九九三a:一一五)(2、)因當地有山丘垂直壁立,猴子都難以攀援而易摔落致死,故名。 ( 基隆市志土地志地理篇58 頁)

陳建一學者說, 七堵區的草濫溪,平埔族語是拔西猴溪,拔西猴是指風塵。( 基隆河文化)

 
跌死猴多久了
阿桑與沈先生也不曉得
只記得有一口非常古樸的水井
怕不有幾百年歷史
終年甘甜冰涼
 
 
三十年前搬到海濱里的阿桑說起從前的跌死猴
滿臉的喜悅與熱情
她說
可能是九份產金影響水土保持
(火庚)仔寮溪在山谷入海處
常常改道
以前她與沈先生的家門口有一座大湖
湖裡還有幾間石厝屋的厝形
水中有大魚大蝦大鱸鰻
莊裡人就在湖裡栽植筊白筍
周圍滿滿密密的野生英國花
也就是野薑花
 
有山有海有源源的溪水
因此跌死猴的居民
也從事著竹林與相思樹的大規模種植
阿桑還記得
當時和沈先生的母親
一同到跌死猴古道拔竹筍的日子
 
她們可是很科學的
今天到瑞芳盧仔,明天就到阿歹仔,後天就到開基伯仔...的竹林地裡輪番拔
通常是早上三四點出發
五六點回家撈煮過
七點多沿著跌死猴古道海線
走過目前已廢棄的(火庚)仔寮派出所
來到海濱老街叫賣
那時對她們與沈先生來說
海濱裡有西藥房,彈子房,飯店
熱鬧的就像是他年幼時心中想像的台北
或許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天上人間
賣完竹筍
再買些小管,漁獲等
走回跌死猴坑
那時都是用雙腳走,雙肩扛
 
也不是只有她們這款地走與扛
那條跌死猴古道
日本時代是保甲路
每三個月日本警察就會來手敲足踏檢查居民們
是否認真地自費自工地作道路維修
沈先生說廢村前
跌死猴的居民
總是自動第吆喝大家來修路
 
說到大家
彷彿是共產世界般的共產
不只修路是大家的事
比如說竹林的竹筍
說是瑞芳盧仔,阿歹仔,開基伯仔等眾人鄰居的種植
但是沒有人會來向她們抽成
 
說是鄰居種植的竹林
這座山卻又是當年瑞芳大方醫院呂醫師的山地
那山地整整超過一百甲
涵括了現今一部分的海濱,跌死猴坑以及一部分的碰碰仔
 
嘉慶23年徐家的土地
為何到了日本時代
會轉入呂醫師家族所擁有
這歷史的脈絡還需要探查
 
唯一的線索是
跌死猴古道旁以前有幾座古墳
在三四十年前
每年的清明節就有基隆來的顯貴家族來祭拜
每當燒紙錢的煙霧裊裊盤繞
跌死猴庄與附近的十號寮的眾家小朋友
便會趕在鞭炮聲響起
排隊在墳墓前
等候墓主發放墓粿與五角或是一元的現金
對小孩子來說
這是一年中僅次於過年的大事
但是當時只顧著吃與零錢
倒是不知道這墳墓的所有人是不是姓徐
 
 
呂醫師以請她們看顧山裡的相思樹為名義
免費居住
那是什麼天年呢
五六座山讓住戶無權佔有
生養下一代
 
沈先生低矮的舊居十坪大
卻住上祖孫三代九個人
於是常常理所當然地睡在阿桑家
年輕時總以為阿桑是他的親阿嬸
原來只是鄰居
 
當兵入伍那一天
跌死猴家家戶包紅包
走上古道
送他到莊口的車站上車
 
說跌死猴是租佃契約裡的荒山埔
人煙稀少
那也不盡然
阿桑和沈先生伸指反覆地算
即便在金礦業沒落後的1970年
都還有二十幾戶人家
更何況山谷裡還有許多石厝屋的廢墟
 
 
1975年之前
濱海公路還沒通
那時跌死猴是海濱通往內瑞芳的交通要道
是學生就讀瑞芳國中,基隆中學的通勤線
是柑坪里懷山礦工趕的上工路
是海濱港口魚販走踏的魚道
甚至是賒帳的補給道
為何呢
阿桑與沈先生就像其他礦工人家
都屢屢走到以前稱為柑仔瀨的柑坪里
目前是瑞芳公園以前是懷山煤礦的入口處
那一家稱為柑仔店的雜貨店
賒米賒鹽
到了礦主發餉的日子再去納清
順便為小朋友買幾顆金甘糖
那也是沈先生童年時最大的想望
 
柑仠店這名稱不只與礦工關係深厚
甚至瑞芳鎮的地名由來與它也很有關係
當然這家與兩百年前的瑞芳店
應該是沒有血緣關係吧
 
瑞芳鎮志開拓史篇說
柑坪里是瑞芳鎮最早開發的地區
乾隆十五年(1750)有賴世與陳火燒兩位先民
在現今柑坪里基隆河沿岸有淺灘成瀨
種植柑橘
並且成立了柑仔店
店名就是瑞芳店
柑坪里清朝時期與大正九年時都還被稱為柑仔瀨
如今瑞芳人還是稱為內瑞芳
 
跌死猴古道便是聯絡子寮庄與柑仔瀨庄的首要道路
 
子寮庄可是赫赫有名於當時
在一本文化大學所編輯的地圖集裡
雖然1723--1874年註明了柑仔瀨的地名
但是1875--1886年清代台灣建制圖
卻標誌了代表九份,海濱,碰碰仔與跌死猴所在的(火庚)子寮
而不再是柑仔瀨了
那可是A4大小的地圖
可見重要性了
 
而跌死猴庄本身也是很有名氣的
因為之前在樂伯的部落格裡介紹過了
就不多說
但是從中研院的"台灣新舊地圖比對"的網站中
也可以見到這庄的存在
 
前清道光乙丑年(1828年)
姚瑩先生在所寫的東槎紀略一書中曾提到
''''三貂嶺極高,俯瞰雞籠在嶺東南;海波洶湧,觀音,燭臺諸嶼,八尺門,
清水澳,跌死猴坑,卯里鼻諸險,皆瞭然如掌.'''
 
厲害吧
站在三貂嶺上的姚瑩先生見到了跌死猴坑
也就是說嘉慶二十三年(1818)到道光乙丑年(1828年)
漢人所租佃的拔使侯庄
短短十年間就形成一個知名的大庄
是之前就有的根基還是本身水土的優越呢
 
今天清晨
滿懷著想像
再度走上跌死猴古道
從九份山下的瑞柑國小
五分鐘登上了頂端
基隆山是如此雄偉
(火庚)子寮海是如此蒼綠
但是
眼前的拔死猴庒已經被夷為一大片平地
大約有十個棒球場大吧
 
只有高大的相思樹還當作界線矗立在山與山的邊緣
我穿越並來到相思樹林前一叢叢比人還高的芒草林
走進芒草林
背後的芒草又將來時路給掩埋
於是我就陷在一望無際草叢裡
仰望芒葉如劍般銳利層層疊疊外的天空
心裡竟然有點恐慌
這幾天探走跌死猴古道
不知道迷了幾次路
原來人定勝天是句不可相信的哲理
好不容易趕緊退離
並且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找到來時路痕
 
 
 
古道呢
靠近跌死猴庒的古道我沒尋找到
也許是埋沒在開墾後拋棄的土方裡
也許是我走錯了路迷失了方向
 
但是基隆山的山頂已經戴上有如無邊大帽的白雲
那是即將下雨的象徵
畢竟一座大山也承受不起滿天的雲
 
山的存在是留給尊敬與畏懼祂的人們而登臨
起風飄雨便該急急回頭
我可不想在跌死猴山區裡迷了路
 
難怪
昨天阿桑說起跌死猴古道
便有不捨的眼神
說三十五年前因為輾轉買賣
住戶被法院判決無權佔有而被強制驅離
景物因商業判斷有利開發所以快意剷平
跌死猴不再是跌死猴了
 
從跌死猴走到柑仔瀨
再往基隆河下游走就是現今瑞芳市區的龍潭堵
龍潭堵庄
也是嘉慶年間由雞籠社租佃給漢人張露的父親
 
換句話說
有可能凱達格蘭族雞籠社的先民與外來的漢民族走過
至少兩百年歷史的跌死猴古道
與跌死猴庄一同毀滅了
 
以後誰還會記得
那曾經是台灣地圖的一部份
 
 
百合花
為何選在這時候開呢
如果我就是它
恐怕也是如吧
能早開就趕緊開
千萬別遲延
誰知道明天過後
跌死猴殘存的古道是否還依然存在
就像跌死猴的古井,古厝,古湖與整座古庄
或者說
誰還記得租佃契約與姚瑩先生筆下的拔使侯庄與跌死猴坑
 

2008年1月5日。非常感謝大姊,阿福。

 (月桃樹不知道是被哪一種有秩序概念的崇而給咬的月桃樹葉

九份礦工之子九份黃金茶舖沈先生說月桃樹纖維很多,是他們以前作為繩索的材料

九份跌死猴坑古道,詹姆士先生手機拍攝

跌死猴坑道上的(豬母苓)藥材,沈先生說一斤好幾百元)

>>>>>>>>>>
 
又記:
紀錄完後,又走了兩回
依然找不到路徑
2008年1月6日與沈先生及攝影家詹姆士再度踏臨
只是地形改變
大學畢業後三十年來未曾走過的沈先生
認不得古道了
因此依然沒有頭緒
我們會再努力的
 
當晚,九份阿婆民宿的楊老闆
告訴我民國四十幾年
他曾騎單車走上這條古道
從瑞柑國小旁出發
蜿蜒而上
到了瑞濱便是極降陡坡的石階路
這消息很振奮我
因為與阿桑及沈先生的描述相同
那石階路便是她們家後壁溝的保甲路
古道是曾經存在的
 
 
>>>>>>>>>>>>>>>>>>>>
謝謝阿桑,沈先生的口述與拾餘叟提供的文獻
與攝影家詹姆士陪同攝影
樂伯紀錄於2008年1月5日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
也謝謝九份阿婆民宿的楊老闆的指引
樂伯2008年1月6日
 
>>>>>>>>>>>>>>>>>>>>>>>>>
 
附錄:
一:中國歷史地圖上冊 第七十八,七十九頁  民國69版 程光裕,徐聖謨 主編
中國文化大學出版部印行
 
 
 
二:
行政院文建會發行並與遠流出版社
共同出版的<<台灣總督府檔案抄錄契約文書>>
 
嘉慶二十三年三月有關於<<拔使侯庄>>的紀錄
我將它抄錄下來,和大家一起參考.
 
不過,很抱歉,因為是引用,所以不得照錄稱呼原住民,
當時的歧視字眼(番)字等用語.
 
基隆堡(火庚)仔寮二五七之六,二七二之二,二一七之二,二六八之一,二六九之一,二一五之一
<<立洽佃批墾字,番人大雞籠社土目已力,目祖遺趾界管之地,坐落土名拔使猴庄
柑仔瀨口傍山面海荒山埔一所
社番不能墾耕
口糧無資拈得
漢人徐港關,徐文國自備工本
鑿圳開田
成田之日納番口糧
即日收過埔底銀六十元
隨即到地當仝踏明界址
東至崙頂分水為界
西至崙頂分水為界
南至領頭為界
北至海為界
四址明白為界
面約年納口糧壹元
保此本社物業於別番無干
如有不明
力出首抵當
不干佃人事
此係番漢兩願
口恐無憑
立佃批字壹紙
付執為照
即日收過埔底銀六十元
再照
 
嘉慶二十三年三月     立洽佃批字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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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有個疑問,九份地區究竟是凱達格蘭族裡,哪一個社的領域?
是東面的三貂社?還是西面的大雞籠社?
 
九份老人家使用的舊地名,親切卻又很難從當今的地圖裡查得到。
就拿(跌死猴)來說吧,九份礦工之子沈先生說;他們一家就是(跌死猴啊)山崙裡最後遷離的住戶.
 
當時跌死猴有上百以上的住戶,常常有耍猴戲的,賣膏藥的,賣布匹的,走唱的,..........聚集在大樹下的坪庭,好不熱鬧.
 
當時我聽了很好奇,於是到九份海濱尋訪
在一處名為碰碰啊的公車站牌,
請教到一位高齡八十的大姊.
她很訝異地說現在怎麼還有人記得
拔使侯這個<<地號名>>
 
這個用語讓我有些敏感,根據經驗,九份老人家稱呼古時後就有的正式地名,
常會嚴肅地說<<地號名>>
有別於<<舊地名>>這個代表著非正式意涵的用語.
 
 
於是商請書友拾餘叟先生提供我幾本,行政院文建會發行並與遠流出版社
共同出版的<<台灣總督府檔案抄錄契約文書>>
 
很驚訝
沒料到還真的有記載
嘉慶二十三年三月有關於<<拔使侯庄>>的紀錄
我將它抄錄下來,和大家一起參考.
 
不過,很抱歉,因為是引用,所以不得照錄稱呼原住民,
當時的歧視字眼(番)字等用語.
 
基隆堡(火庚)仔寮二五七之六,二七二之二,二一七之二,二六八之一,二六九之一,二一五之一
<<立洽佃批墾字,番人大雞籠社土目已力,目祖遺趾界管之地,坐落土名拔使猴庄
柑仔瀨口傍山面海荒山埔一所
社番不能墾耕
口糧無資拈得
漢人徐港關,徐文國自備工本
鑿圳開田
成田之日納番口糧
即日收過埔底銀六十元
隨即到地當仝踏明界址
東至崙頂分水為界
西至崙頂分水為界
南至領頭為界
北至海為界
四址明白為界
面約年納口糧壹元
保此本社物業於別番無干
如有不明
力出首抵當
不干佃人事
此係番漢兩願
口恐無憑
立佃批字壹紙
付執為照
即日收過埔底銀六十元
再照
 
嘉慶二十三年三月     立洽佃批字番  
 
""""
 
這拔使猴到了清道光乙丑年
姚營先生在所寫的東槎紀略一書中便改成了跌死猴
 
<<''''三貂嶺極高,俯瞰雞籠在嶺東南;海波洶湧,觀音,燭臺諸嶼,
八尺門,清水澳,跌死猴坑,卯里鼻諸險,皆瞭然如掌.'''>>
 
那一個比較文雅呢
原住先民已力先生與和兩位徐先生的代筆人
還是噶瑪蘭父母官的姚瑩通判老爺呢
 
更令人驚訝的是
根據瑞芳鎮志政事篇
<<日據時期住所番地與現行行政區域對照表>>
加以比對
大雞籠社的勢力與領域
就在九份老街的西北方向
可以說極為接近
走八號或七號古道石階路
步行距離約十分鐘路程
 
 
這份租契也給予我們許多思考方向
 
學者陳秋坤先生收錄於玉山社出版社一篇名為
<<十九世紀初期土著地權外流問題>>中
引用
<<黃富三研究漢人取得耕地的途徑,指出漢人屯弁和漢通事透過交換,
婚姻和租(貝菐),買賣等方式佔取或欺騙土著地主>>
 
但是,我們今天先置而不論,
先來看看九份地區
究竟有可能是哪一社原住先民的領域?
 
又再翻閱契約文書裡一看
基隆堡龍潭庄三二九之一,三三二之一的立杜賣盡絕根契張露觀,
裡頭有一段話說
 
<<有承父給出毛紹社番通事<<翁麗水>>管下雞籠社埔地山林一所,
坐落土名(魚桀)魚坑過港深澳坑口>>
 
又是大雞籠社,而且是九份地區的西南方
瑞八公路到瑞芳的(魚桀)魚坑與市區龍潭里附近
立約時間是嘉慶二十五年
 
再來看基隆堡深澳庄五之一,五之二,五之三
<<杜瑞戊因年老欲還回內地,立賣盡根絕,自於嘉慶二十三年間,
有自親向大奎籠社土目已立給出荒埔山地一所,坐落土名在深澳地面>>
這深澳就在九份正西面緊鄰拔使侯庄
都在九份樂伯二手書店的視界最近處
 
這也是大雞籠社
他的領域有多廣呢
 
嘉慶元年十一月
<<立給墾批北港大雞籠社番社社丁老婆男口貓六机,來是馬眉等承祖父
...坐落土名大雞籠獅逑田寮港內一處>>
這在基隆市的田寮港
 
甚至
學者宋錦秀在一篇""嘉慶以前三貂鹽寮地域史的建構"""
提到乾隆三十五年
 
<<""金包里社土目甘望雲,大圭籠土目利加力,三貂社土目大腳準,
承祖遺下有鹿場一所,土名蜂仔峙,緣界內被鄰番引佃開墾,經控訊還在案,
併與鄰番定界,立約分收,各有受憑,舉等僉議;三社均乏口糧,
不若將林埔依例招墾,年收多寡租稅,三社勻收,分給口糧,免被越侵控究,
茲有蕭秉忠前來給墾,時酒禮銀完足,就界內規龍港仔八堵庄,
踏出林埔一所,冬至暖暖溪
西至石厝坑,南至山頂盡水流內,北至大溪,四至明白為界,付秉忠前來開墾,
永遠為業......
即日三社收過酒禮銀完足再照"""""">>
 
怎麼看到的這幾張佃租都是因為大雞龍社<<均乏口糧,>>
而其他漢人之間卻因為是<<乏銀別創>>或是<<年老欲回內地>>?
 
荷蘭人的巴達維亞城日記1624年二月記載:
 
<<土番對於築城,最初表示好意,
又為幫助而答應自由採伐竹料等物;土番又招請我國人登陸至其住所,
希望結交為朋友.>>並且
<<台窩灣(安平)港附近有一街,
土番稱為蕭龍壠(solang)(即今之佳里)...居住人口少而又屬野蠻之土番,
其身長平均高於吾人...婦女頗守貞潔,全無淫行,寡言,體態優美,
面型較我國人整齊,顏色為小米色或褐色...>>而
<<居家對於飲食甚為節制,除以米煮飯外,
不食他物或食,生薑...鹽魚...豬肉....鹿肉....>>
<<其食物亦不適於食用,>>
 
這款言必種族歧視的官方日記,也透露出令人尊敬的先住民是如何好客以致於
,荷蘭東印度公司高級官員說<<然必勸請食用不已,故不得不試食之>>
 
而且相貌堂堂遠勝荷蘭人等的白人.
 
如此好客的原住先民深像九份地區的老礦工,怎麼會落得如此
<<均乏口糧>>了呢?
 
 
大雞籠社的先祖似乎不是如此不堪,
 
前揭日記1643年12月記載
<<西班牙人在全台灣最多有五百人而僅與八村合好,基馬武里與三貂角土番兩村各有莊丁百人,
每逢機會及與彼等聯合與他村交戰>>可見得基馬武里社當時的國際地位.
 
並且懂得國際貿易,<<噶瑪蘭(cabbalan)地方一有賸餘之米及若干鹿皮.
基馬武里及三貂堡土番,為求彼等所需米糧而赴該地,
而將中國人攜來交換之鐵鍋勘敢(cangan)布及其他粗布與彼等換米.>>
 
當時西班牙人及荷蘭人對黃金已有相當的渴望與風聞,同日記1641年12月
<<在距淡水一日半路程名高籠(cauwlangh)
有多人日日在河岸搜出相當數量之露出金(airgoutdt)及砂金>>
 
並且<<基馬武里酋長名特歐多列(Theodore)者善西班牙語,
為開闢(特拉波安)曾赴該地五次>>但是又說
 
<<噶碼蘭與淡水相隔山嶺,一在東方一在西方.
此外兩地間有一河,步行一小時可抵達基馬武里,因道路不佳又不能造陸,
故不能由陸路自噶馬蘭抵達特拉波安>>
特拉波安更在宜蘭縣之南
 
<<基馬武里酋長特歐多列曾親自踏勘噶馬蘭之地;雖無詳細知識,
想像應有健步二日路程.如由基馬武里一人步行需費相當之軍隊則需要二日而抵達三貂角.>>
 
那時的酋長特歐多列先生,可是外語能力極強的冒險家,
 
說到外語能力
台灣省文獻委員會編的<<台灣史>>認定
 
<<雞籠附近的基馬武里Kimauri位於今天基隆市海邊大沙灣一帶>>
 
而學者一致認為這就是大雞籠社.如前揭<<...地域史的建構>>一文中
即指出
 
<<乾隆中葉金雞貂三社的連結關係,不可否認其極可能是西荷以來,Taparri,Quimaurri,St.Jago三社所共同形成的(經濟圈海域)族群互動關係的一個歷史延續>>
 
前揭台灣史又說
<<崇禎三年(1630年)
神父愛斯基委(Jacinto Esquivel)後又得助修士維亞納(Antonio de Viana),
再建基毛里教堂>>並於1632年於雞籠又設立學校曰(學林),
縱然西班牙是侵略者,但是教堂與學林應該對大雞籠社也是一個正面的發展.
 
花松村先生主編的台灣鄉土精誌上冊,基隆市
 
<<從基隆通往台灣內陸的第一條道路,在西班牙人佔領期間也逐漸形成.
係由於民間交易的需要自然而然走出通道----大陸的商人
歷經艱險到達社寮島後,把貨物用小船在接駁到大沙灣,
然後把形形色色的貨品擺陳在地上待價而沽,
不懂得使用扁擔的平埔族人則揹著背囊,成群結隊從山下走下來以物易物
基隆對外的第一條路就這樣走出來,從海邊的大沙灣越過月眉山到暖暖,
在乘船渡過當時河水還很滿的基隆河,便可通往台灣的任何地方了>>
 
大沙灣,問過基隆的老人家,就在基隆市中正區民族英雄墓一帶,
那裡曾經是很美的海岸.如果,前揭的租約與歷史紀錄都沒錯,
大雞籠社還是個商業中心,
 
 
乾隆元年,黃叔璥在臺海使槎錄裡說:<<臺地諸山,本無正名,皆從番語譯出>>
 
台灣鄉土精誌上說
 
<<基隆為平埔族凱達格蘭族老家,
漢人聽成河洛語的(雞大加籠)後簡稱(雞籠)
由於基隆山肖似雞籠而得名.>>這有可能,前揭的深澳契不就說
 
<<....有自親向大奎籠社土目已立給出荒埔山地一所,坐落土名在深澳地面>>
大奎籠聽起來就是台語的大雞籠
 
同治五年十一月
基隆堡火庚子寮庄二八一之一,二八一之二, 五六之一,六五之一,九零之四
的一份契約
<<<立合約人蔡長, 涂士德,賴騫等,自嘉慶二十二年間有承買過社番山林埔地壹所,
座址火庚子寮,土名奎隆山,.........>>
基隆山也被寫成<<土名奎隆山>>
 
 
但是基隆山純粹因為肖似雞籠而得名嗎?
這可有學者有不同意見,林勇先生的台灣成懷古集引用提到
 
""<<台灣文化誌載:明史外國傳卷三百二十三之雞籠山所載,
雞籠山係有關台灣全部之記事,...就其稱呼之由來,
為佔據北部地方平埔族的kietangarang之略稱kieran之因;
又有海島之義而加山者.>>
<<台灣府誌載.....雞籠即今之基隆,大雞籠山即是以後之基隆山,
因地方之所在又稱為(火庚)子寮山>>""
 
 
(火庚)子寮山?
拔使侯庄不就在他的(火庚)子寮溪的靠海處往上延伸嗎,
根據瑞芳鎮志政事篇記載九份地區的基山,永慶,崇文,福住,頌德等里
全部屬於<<(火庚)子寮>>大字名.而拔使侯庄目前屬於九份地區的海濱里.
有第九號與第十號金礦坑.
 
不知道大雞籠山與大雞籠社有何關聯?九份地區究竟是哪一社的領域?
 
這問題可能不是問題,因為瑞芳鎮志裡在住民篇裡只是說到
 
<<早在漢人進入本鎮之前,只有少數的凱達格蘭族在沿海活動>>
 
但是我很不解的是,至少嘉慶二十五年龍潭堵約契裡至少有原住民擁有的紀錄,
可見原住先民在內陸的基隆河流域也是他的領域.不可能沒有活動
 
 
唐羽先生在一篇<<從雙溪鄉志之修兼論東北角地區貢寮,
瑞芳二志義例之訂正>>文章中曾提到
 
<<<(學者溫振華曾兩次徵詢,九份,金瓜石(三金山)地區之土地,
古代應屬於三貂社之領域,答案若肯定....)>>>
 
唐羽先生雖然沒有下定論.
但是又認為
 
<<火山群之產金地,且與三貂社密邇.始自荷據以來,
見於文字之產金,不無與三貂社具有某種密切關係>>
 
倒是沒提到大雞籠社.
 
並且引用噶馬蘭志的記載說
 
<<其次狹義方面,東北角三鄉鎮在嘉慶十二年(1807)
隔開內港北溪與三貂溪分水嶺路未開之前,三社往來,
皆須由基隆之八尺門出路,沿海經深澳,越嶺鼻頭角,始能抵三貂>>
 
 
這已是通說,在前述台灣史一書中,也認為
 
<<三貂嶺橫亙於台北,噶瑪蘭之間,康熙一代,尚無通路>>
 
這我就很不懂,噶瑪蘭志與台灣史兩者的看法,
會不會就如同荷蘭人所寫的官方日記一般
因為本身的適應與需要性而與先住民有不同的道路認定標準與看法?
 
即便是台灣史一書關於<<道路>>一項的前言也說
<<台灣地形挾長,....河川短促,水流湍急;雖交通困難,然人行道路,自古即到處有之.
當彼史前時期,人跡已殆遍本省各地;....特於史無徵,弗可考矣.>>
 
 
海路是便捷,而且當時的確是以艋舺小船進行貿易
但是無論狩獵或採集或戰爭或通婚或買賣,
不可能數千年來沒有形成山徑,只依賴航運.讓三貂嶺山脈將兩側長期阻隔.
 
 
而現存古道幾乎都是早已存在的原住先民踏履舊徑所拓寬
但是拓寬後也常常如姚瑩所敘述的<<嶺路初開,窄徑懸蹬甚險,肩輿不能進,>>
 
再者,
前述1643年巴達維亞城日記裡
透露了
一是基馬武里的酋長可能穿越當時友好共同作戰的三貂社抵達噶瑪蘭
健步的話是兩日的日程,
如果我對前述所引用的日記,認知沒有差錯,
可以看出,
 
個人是一天,軍隊是兩天,便可以由基馬武里也就是大雞籠社抵達三貂社的三貂角.
 
 
日記裡從噶馬蘭到南方的特拉波安(道路不佳),雖然道路不佳但還是道路,
可見當時以歐洲人眼光來看,必須航海,但是社與社,山與山間,
無法排除仍然有原住先民的路徑.
 
拔使侯,深澳,龍潭堵的大雞籠社有沒有可能走上就在上方的九份呢?
畢竟這裡有大竿林溪,(火庚)仔寮溪等大大小小支流以及豐富的動植物.
 
由於唐羽先生前揭大作的主旨,並非是九份地區原住先民的領域問題,
因此不敢妄加推論唐羽先生的最終判斷.
 
 
九份地區究竟屬於哪一社還是與八堵一般
由兩個社以上共有?
這必須期待唐羽先生與其他學者的解答與更多的史料的發表了.
 
或許自從民國66年起即專研東北角四鄉鎮的唐羽先生
在民國八十八年論述前揭大作時
前述總督府抄錄契約文書尚未出版(2006年出版)
因此說
 
<<雙溪與貢寮二鄉壤之土地,在漢人未入墾之前,凡帶有水源充足之地,
見於(古文書)者皆屬三貂設原住民所有,漢人移肯需獲其土目同意,
(給與墾批字)使得開墾;瑞芳地區雖未出現此類(古文書),口碑之說,依然相似.>>
 
在那位老婆婆的認知裡
拔使侯坑並不是狹義的九份,只能算是廣義的九份地區.
 
大圭籠社與近在尺呎的九份有沒有領域關聯的想像空間呢?.
而三貂社也是合理的擁有者,
因為就在
距離九份八公里公路路程的
南仔吝草山庄,也有
 
<<嘉慶十四年,三貂社土目郎肴,同番耆棕仔瑤>>的佃租契約,
鼻頭庄<<嘉慶十八年,三貂社五柱番昇已,大招,阿兵,金生,三馬抵>>也是,
這都是瑞芳鎮所屬
 
這兩份租契,也證實了學者宋錦秀的田園調查:
<<貢寮,鹽寮一帶鄉民至今地理概念的三貂,是北起水湳洞,鼻頭角至三貂灣之間>>
 
而約十五公里路程的
也有
三貂堡遠望坑<<嘉慶二十三年<<三貂社五柱番昇已,大招,阿兵,金生,三馬抵>>
三貂堡下雙溪同<<嘉慶二十三年<<三貂社五柱番昇已,大招,阿兵,金生,三馬抵>>
......等等九張墾批租約.
 
因此可以說
九份地區所在的基隆山
從目前出現的佃契文書可以發現
幾乎是三貂社與大雞籠社相接鄰之處
當然這還需要學者們更多的考證
 
台灣史一書中說<<乾隆三十三年,分巡台灣道張珽,
以(熟番)滋生日繁,謀生日蹙,幾難存活乃嚴令府廳縣清查番地,
凡被漢人侵欺田園,悉斷還(番)管業.有(番人)不能自耕者,始准於佃人耕種.>>
 
<<滋生日繁>>?漢人豈不是滋生更繁,子孫更多嗎?,
為何只有原住先民才是<<謀生日蹙,幾難存活.>>?
還是代筆人為了符合<<(番人)不能自耕,始准於佃人耕種>>而措辭?
誰賣房地產時會說家裡沒飯吃才要賣?
但是,從學者陳秋坤前揭<土著地權>一文中,
確實可見到當時原住先民的困境與弱勢.
 
 
沈先生一家不是地主
拔使侯的童年,已經因為建商的投資,而夷成了平地,找不回記憶中的一草一木.
這地號名也已經快消失了.
而之前的原住先民又將拔使侯稱為什麼呢?
誰又記得凱達格蘭族原住民的語言與歷史?
 
兩百多年子孫便<<口糧無資拈得>>而賣地
又再一百多年的今天,
連子孫都不知道自己可能就是凱達格蘭族的大雞籠社的後裔.
 
連橫在<<臺灣語典>>的自序中說
<<余既整理台語,復懼其日就消滅,悠然以失,惕然以警,愴然以言.
嗚呼,余聞之先哲,滅人之國,必先去其史,>>
說得也沒錯.
 
曾經光彩的凱達格蘭族似乎已成歷史了?
而且還是正在拼湊中的歷史.
 
對凱達格蘭先民的遭遇不得不深感悲哀,
而外來的民族能不慚愧嗎?
只是大家先別急著慚愧,
只要我們是在台灣的第二代或第二代以上
就很有機率流著與原住民祖先相同的血液;
說不定我們以及未來通婚後的下下一代,
也是九份地區原住民的派下子孫
或許是三貂社或許是大雞籠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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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姊,拾餘叟及沈先生的協助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2007 12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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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片是焿子寮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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