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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_20201126_172208.jpg - 九份夜景

基隆嶼海面漁火跟九份的星星一樣點點微微晶亮。基隆山山頂上也有幾盞燈火在登山步道上緩緩向上。瞬間,九份山城與都市丘陵平地的街燈同時亮起。金瓜石不圓的皎月和隱身在大屯山的落日各有輝芒領有東與西方。芒花由剛剛的米灰轉成金黃。鳴叫的竹雞也停了。天空不再有飛鳥。風柔柔地將芒花悠悠搖曳。
IMG_20201126_172522.jpg - 九份夜景
站在觀景台,只有我一人。這是輕便路頌德碑的下方。頌德碑是歌頌顏雲年先生對九份的貢獻,百年前所立的。一如這十數年我到輕便路末端,總是安靜。再過去一百公尺就是磅坑口和流籠頭古道。很難想像是百年前,熱閙的輕便鐵軌和流籠纜車的繁華路線。
IMG_20201126_172555.jpg - 九份夜景
張純甫(1888-1941),先人本來是新竹城的大生意人,經營食品行金德美、藥材行金德隆 。城內北門,是新竹有名之商郊,資產頗豐。明治三十四年(1901)家遭火災,商行付之一炬, 家道中落。大正八年(1919 ),受聘於基隆顏雲年( 九份臺陽,基隆煤礦)之「義和商行」, 擔任記室(書記)。定居基隆好幾年。被譽為北臺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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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張純甫是否也曾經過頌德碑。走的是不是這條輕便路。當時,人們習慣稱呼九份地區為金山。這是產金的緣故。他至少有兩首詩寫生九份。其中的瑞芳金山三首:
未應健腳久蹉跎,試向高岡掉臂過。紅日當頭渾不覺,好風背後送涼多。
車行如箭軌如絃,瞬息穿過黑暗天。山市小樓容小飲 金瓜遙落酒尊前。
流籠上下索千尋,人力無功電力侵。不必披沙與點石,一經洗鍊便成金。(31 頁,張純甫全集,新竹市立文化中心,張純甫,八十七年六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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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畫面。車行如箭軌如絃,瞬息穿過黑暗天。黑暗天指的是磅坑口嗎?也就是隧道嗎?來過九份也至少寫過兩首九份古典詩的吳濁流先生,在他的自傳著作裡,也提到台車輕便車的快速,讓他印象深刻好多年。(請卓參樂伯二手書店部落格)
他被日本政府當作劣等教員對待,從新竹州照門調到更待開發的鴨母坑的四湖公學校。原因是他曾投給新竹州教育課的應募論文過於激烈, 閱讀「臺灣青年」和「改造」,對校長警察絲毫不表敬意,是重要的原因。
吳濁流從苗栗銅鑼轉車到鴨母坑。他在文章裡,敘述他這段搭台車輕便車的經驗。是製糖會社主任好心幫他找到人推台車,只是那是不曾推過台車的苦力先生。吳濁流先生說:
長久 休閒的臺車鐵軌,已經生了銹,再加上由外行人推,實在危險萬分。在鐵軌上奔馳 的臺車隆隆的響聲 , 對我膽小的神經構成嚴重的威脅。四湖究竟在那一邊呢?雖然村落一個又一個展現到眼前可是,被急欲早到學校的心情所逼,欣賞風景的興味一點也湧不起來。
不知費時多久終於到了四湖的店仔街了。鬆了一口氣,向臺車的下車場一看,想來是一全校學生,排成整齊的兩列,迎接我,我惶恐之餘,慌忙下了臺車,向大家說了一段第一次见面的談話。( 頁58, 台灣連翹,吾濁流著,鍾肇政譯,前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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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府收購二手書之後,繞來這個觀景台閒閒坐著。遙想著輕便路上曾經的台車,沒一會兒工夫,天就黑了。回看九份老街和它的山城與直望大海與它海岬。景緻好祥和。月亮,星星跟燈光都更亮了。基隆山尖有一盞遊客攻頂後的頭燈。
(2020年11月26日新北市雙溪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非常感謝愛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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