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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花公路與龍瑛宗,張大千,覃子豪,溥心畬,駱香林,伍稼青,臨

1941 年,龍瑛宗先生說,走臨海道路是冒險的事。他隨筆中敘述:

是現在開往基隆的輪船是隔兩三天一班的,但無論如何是有必要每天開航的吧。如果不提高輸送的速度,花蓮港將依舊是孤島吧。 是四年後, 花蓮港和台中之間道路會開通, 它將會和臨海道路一樣富於冒險性吧。
(原題《花蓮港風景》- 刊載於《台灣日日新報》,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九日及七月一 日,葉笛譯,龍瑛宗全集,國家臺灣文學館)
 
這冒險性,同治十三年(1874)開工的開路官羅大春將軍就這樣提過了:
 
「大濁水、大小清水一帶,峭壁插雲,陡趾浸海:怒濤上擊,炫目驚心。軍行束馬捫壁,蹜蹜而過,尤深険絕。」
(臺灣海防並開山日記,羅大春)。
 
駱香林先生主編的花蓮縣志說,日據時代臨海道路, 也就是現在的蘇花公路。是歷經百餘年來不斷地修築。
 
魏清德先生說,臨海道路,斷崖削壁,下臨深不可測,渺無垠際之太平洋,皆極雄大偉觀。(魏清德 《瀛洲詩集序[1933]》檢索複印自中正大學台灣漢詩數位典藏資料庫
 
臨海道路放歌, 高文淵先生發表:(《風月報》 64期:25頁 1938-05-15)
午發輕車自蘇澳。直上山谿臨海湄。
鯨濤十丈撼崖壁。路小只許車輪馳。
千尋絕壁驚磊落。鑒破應是五丁為。
入眸花木聳峰頂。青春正好東風吹。
左有波光右山色。車中安坐亦思危。
辸雲縹渺散前嶺。獨愛樹影紛離披。
駭浪奔騰濃霧合。其中彷彿翻蛟螭。
車聲轔々逢絕處。路轉峰𤍥勢險𤎽。
方驚無路欲橫海。倏入隧中何所之。
彼此動色驚相顧。直似臨崖勒馬時。
生死關頭機一髮。全賴操車妙技施。
臨虎穴。捋虎髭。不看此景非鬚眉。
埋頭斗室內。安知天下奇。
放浪我形骸。履險視如夷。
閱盡海山變海幻。方知世事真如棋。
此時心中所觖望。不能持杯飲天池。
又不能如蘇子之所云。履巉岩。攀虯枝。
濯纓又濯足。臨流以戲嬉。
遣清興。賦新詩。願與世而相遺。
鸞飄兮鳳泊。安能藐躬長受𤨤仰天忽大笑。俄驚日要垂。沃野花蓮眼前到。
米崙山色黯春曦。
( 檢索複製自中正大學臺灣漢詩資料庫)
 
覃子豪先生似乎存心將百年來的詩文翻譯成白話文似地,以他的蘇花道上來當古典文學家的發言人:
 
石壁插足於光凍結的海洋
山頭頂著白雲裂開的青天
車如凌空飛馬,奔向絕岩邊沿
每一座山峰像一個露營
白雲是飄揚在空中的旗幟
插在每一座露營森嚴的頭頂
車馳向山坡,突然往下沉落
那馳過的蜿蜒的山道
像一條巨蟒隱藏在幽秘的深谷
鷹隼在和山峰比高
飛向空中沒有軌跡的航道
它飛過封鎖深谷的陰影
向著青天裏的大海飛行
林中翩飛著迷路的蝴蝶
繁茂的樹撐開大傘抵抗驕陽
棕櫚樹張開無數的巨手
要捕捉蝴蝶美麗的翅膀
是什麼鬼斧神工?
把陡峭的岩鑿成一條平坦的路
人們從岩石的跨下走過
是巡行陰森的地獄
海上落日的迴光
照紅了石壁粗糙的顏面
傾斜的石壁像是醉了
以血紅的眼睛斜視著滾落的太陽
看岸邊打著礁石的波濤
海在港口呼喚,風在山中送行
車以疾馳的姿態
穿過重重的石門
(( 向日葵) 國立台灣文學館,覃子豪集劉正偉編)
 
沒走過蘇花就可能不能誇說走過人間至險與至美吧?
 
渡海來台第一代和土生土長的許多畫家的創作,在在述說著驚服。比如說以下幾位。
 
張大千先生有蘇花攬勝圖, 題字也讚嘆不已,蘊含深厚眷戀。( 檢索自故宮受贈寄存書畫展: 張大千先生逝世二十五周年紀念展國立故宮博物院)
介紹文說,張大千(西元一八九九-一九八三年),本名爰,號大千居士,)蘇花攬勝圖是作於六十七歲,為張鼎鐘先生捐贈,乃是遊覽蘇花公路之後,再追想當時濛濛雨景寫入畫圖。( 同上註https://www.npm.gov.tw/exh97/donated9704/page2_ch.htm)
 
傅狷夫先生有,蘇花道中,蘇花公路最高處,1961;蘇花路上遠眺得稿,臺灣蘇花公路清水斷崖等等的作品富含對蘇花公路的熱愛。(傅狷夫,傅狷夫的藝術世界 水墨畫 ,出版者 國立歷史博物館)
 
溥心畬的太魯閣詩也是驚喜萬分 (https://m.xuite.net/blog/lobo32xl/twblog/589371302樂伯二手書店部落格);而他也有以蘇花公路為主題的畫作,遊花蓮港中所見與香林( 1951年 )( 駱香林)。
 
而顏文堂的萬壑千岩峭壁煙一蘇 花 道中所見,也是濃郁的土地情感。
(台灣美術地方發展史全 集之花蓮地區,潘小雪 著)
 
 
經由 小姐分享的資訊得知北師美術管館正在展覽陳澄波先生的東臺灣臨海道路,2020 年10 月17 日開始。(https://m.facebook.com/story.php?story_fbid=10216907999842159&id=1530145784)。
 

民國38 年,以一年時間利用閒暇旅行台灣各地,來自大陸的伍稼青先生,寫了五萬字,紀錄台灣風土民情。一篇蘇花公路,說:
 
以瀕海 山勢曲折,工程殊為艱鉅,在國內各省公路中,以險陡論無逾此者。仰視懸崖巉削,俯瞰煙波浩蕩,危橋飛瀑,古木修篁,處處入畫。聞路局對蘇花線所用司機皆具有最優良之經驗與 技術,且管理甚嚴,凡輪值開車之前夕,必住宿公司,約束其行動,使能聚精會神,得心應 手。自通車以來,從未發生事故,商車或其他車輛,每次皆隨公路車以行,失誤亦少 。
(自序於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武進伍受真,臺灣瑣誌,臺灣商務)
 
( 非常感謝愛書人。2020 年10 月18 日 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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