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公車總站,循環站或是海洋廣場,所湧來的人潮;黑鳶無差別地漠視。基隆市民尊重而不親近,這是對黑鳶最好的愛吧?
二十多隻在旭川河口與基隆港巡弋,再緩緩下降水面撈抓。 這是二十年來,基隆到府收購二手書第一次看到這麼多。
一隻黑鳶是驚喜;很多,那是感動了。意味著牠們不至於瀕危,也代表人類的友善。
市區,不是荒涼山海,真是不容易。鷹族長久以來被世人傳唱與崇拜。基隆港就可以看到這一大群,太厲害了。而且,每次來基隆,只要雨不大,就可以看見至少三兩隻。 優雅又帥氣。
詩人洛夫說鷹: ......
飛臨危巖,腳一著地
雙翅便輕輕摺起了滿天的蒼茫。
面對沉沉暮色
振衣萬仞儼然一落魄異鄉的俠士.…..
( 鷹的獨白;因為風的緣故,九歌,洛夫,2018 年4 月)
英雄是過自己的,哪管人們的期望。 現在很少有人養雞而沒得掠取了。牠也不在意粉絲們大砲鏡頭後面的崇拜眼光,小魚和腐肉牠都不嫌棄。
即將重陽節,不是求偶的春天, 牠們也懶得曼妙地在雲下展示舞步。
余光中先生介紹美國傑佛斯(1887-1962) 的詩與生平,在傑佛斯的標題之下,題了一行字-親鷹而遠人的隱士。
二十六歲那年,傑佛斯和克絲特小姐(Una CallCaster)結婚。傑佛斯在一九三八年出版的《傑佛斯詩選》的〈前言〉中曾如此說:「我的天性是冷漠而渾沌的;她激發它且使它集中, 賦它以視覺、神經,和同情。與其說她是一個凡人,不如 說她更像蘇格蘭民間敘事詩中的女人 ,熱情,不馴,頗具英雄氣質----或是更像一隻鷹。」。
將自己的妻子比喻成鷹,蠻可愛的。
黑鳶的確看起來豪傑的模樣。自信與獨立,讓海洋廣場上的粉絲們,眼睛都跟牠們一樣有光彩。每個人都專注地看, 嘴角都帶著笑意。或許詩人所說的夫人像是鷹,也是這個意思吧?英雄的熱情與魅力總是能感染,讓人們更容易溫暖與愛。
東北季風猛烈了一個禮拜了,今天是十月十九日,風雨比較小了。是該出來漁撈了,冬季還很漫長。似乎很少聽到黑鳶的鳴叫。傑佛斯這樣地說蒼鷹的叫聲。
秋晚:
....
一隻蒼鷺飛過,
曳一聲荒遠可笑的長啼
「庫阿克」,
那啼聲
似乎加寂静於寂靜。 ....。
黑鳶的技巧與運氣似乎不怎麽樣,經常指涉水面而爪上沒有收穫。或許英雄不會常是勝利組。一次又一次出手,難得成功了,也沒聽到牠自己為自己喝采。
安傑佛斯說蒼鷹是現實主義者。基隆港的黑鳶是否也是一樣呢?
岩石與鷹的一詩中說: .....
生命,伴以安詳的死,那蒼鷹的
現實主義者的怒目與飛行
聯合於這巨偉的
岩石的神秘主義,
失敗無法把它推倒,
成功也不能使它驕傲。
(273 頁,英美現代詩選,余光中,2017 年 初版)
上禮拜台南到府收購二手書。愛書人是鳳頭蒼鷹迷。有空就到公園拍攝牠們。他說,攝影師和賞鳥者會與鳳頭保持很遠的距離。不餵食。輕聲慢行。鳳頭蒼鷹很聰明,每當公園管理員女士先生打開水龍頭澆水,就會題飛下來洗澡。怕狗兒追逐,也怕小朋友尖叫大聲講話。他還說,全台灣的公園都有鳳頭蒼鷹。獵物是小鳥與老鼠等等。他說得很開心。我想, 老鷹就是一個城市與聚落的進步象徵吧?
(基隆海洋廣場老鷹黑鳶影片https://www.facebook.com/1761408197495067/posts/2449650025337544/)
非常感謝愛書人。
2010 年10 月19 日收完書後,聽到了,很細微, 沉默的黑鳶偶爾發出juii的聲音,未免身與音不符,好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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