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民國106年10月9日,國慶連假第三天,下午四點,九份老街還是人潮洶湧,好像是藍帶青鱗魚一群群擁擠進台灣東北角島礁中的小海溝。對岸十一假期結束了,應當是台灣,香港,日本,韓國,.....歐美和東南亞朋友來捧場。今天雙十節,早上9點台北收完書後,趕回九份準備站櫃檯。時晴時雨。蒼茫中,一束陽光投射深澳海岬,幾道彩虹丘陵間橫跨著。
九份人暱稱為木乃伊的深澳海岬,黃岩和綠地上點點紅藍黃白,應當是遊客。那岬角尾端有四座大石崖。由海面數起1到4,記得10年前一位九份90歲長者說,若是前三座都被浪濤淹沒而消失,那就是超級大颱風,他一生見過好幾次。而我們,每次颱風來,哪敢打開窗看海啊?這是面海書店最怕的日子,嚴防都來不及,所致,從來沒觀察過。
那倒數第四座,應當就是象鼻岩了。九份的美,是,望向四方,四方都是景。象鼻岩所在的岬角更是。張愛玲說:{愛默森(ralph waldo emerson)1803出生於波士頓,詩名一向為文名所掩,但他的詩也獨創一格,造詣極高。}。愛默森有一首詩{海濱},幾乎是象鼻岩的寫景。張愛玲翻譯如下:
......
人間有任何建設比得上我的露臺?
有像我這樣富麗堂皇的床榻?
你躺在那溫暖的石崖上,就會知道?
茅廬能使你滿足,抵得上一個城市。
你雕琢的屋宇相形之下,
顯得空虛。我的鑿斧深入,
將沿岸山崖彫成洞穴。
你看!羅馬,尼內瓦,提卜斯,
卡那克,金字塔,巨人階都已崩塌,
或是半成廢墟;而我最新的岩石
都比你們人類古老。
......。
朋友們,來到九份,建議順便到金瓜石,平溪,南子吝,雙溪,福隆,貢寮等等地方走一走。象鼻岩的深澳海岬那更別忘了。以下相片是夏天所拍象鼻旁邊的百合花,象鼻岩本體,當時忘了拍,光顧著讚嘆。又高又危險,敬請萬分注意自身和隨行者的安全。
祝福我們國家和大家平安快樂~~~
。。。。。。
我聽見-彷彿聽見海洋在責罵:
進香人,你為什麼來得這麼晚?
我不是永遠在這裡?-你夏天的家。
我的聲音你朝朝暮暮聽來不是像音樂?
溽暑中我的氣息不是溫和的氣候?
我觸及你,是否其疾若失;我的海濱是否你的浴池?
人間有任何建設比得上我的露臺?
有像我這樣富麗堂皇的床榻?
你躺在那溫暖的石崖上,就會知道?
茅廬能使你滿足,抵得上一個城市。
你雕琢的屋宇相形之下,
顯得空虛。我的鑿斧深入,
將沿岸山崖彫成洞穴。
你看!羅馬,尼內瓦,提卜斯,
卡那克,金字塔,巨人階都已崩塌,
或是半成廢墟;而我最新的岩石
都比你們人類古老。
你看這海
色彩變幻,豐產而強而有力,
依然像六月的玫瑰一樣美艷,
像七月點點滴滴的虹光一樣清新;
海洋充滿了食物,養活各種族類,
洗淨了大地,而又是人類的良藥;
我用這呼吸造成甘美的氣候,
洗去回憶上的創傷與悲痛,
而我那數學一樣準確的潮汐,
又暗示宇宙間有永恆不變。
海洋都是富豪;-只有他們最多餽贈;
他們在海中摸索珍珠,但還是不只珍珠;
在海中摘取力量,贈予大智慧者。
第達勒斯(希臘神話巧匠)認為每一個海波都是財富;
是財富,因為那靈巧的技工能夠利用,
這無比的力量。波濤!他哪兒找得到
你壯大的肩膀扛不起的重責?
我用我的鐵鍊永遠敲打
巉巖的海岸,將高山搗碎成灰,
躺在我的床上;在另一個時代裡,
我會重建新大陸,住著較好的人。
我又卸下一重重的門閂:各國移民,
循著我的道路前進;我分散人類,
到這浪花如雪的海洋的每一邊緣。
我也有我的技巧與巫術;
只要有波濤就有幻象。
這裡有些甚麼夢魘我全都知道。讓我來對付,
輕信的,富於幻想的人;
他即使舀起我的水托在手心,
幾丈外他就當它是寶石與雲霞。
我在岸上布置異果與陽光,
遠方的人就感到某些海岸與孤島的魅力,
使他們必須前去,否則只有死亡。(美國詩選:林以亮編選:香港今日世界社出版:張愛玲:余光中:邢光祖:林以亮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