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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北投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愛書人說,小學畢業,就在瑞芳火車站當“拚車底“直到服兵役,那是清除煤車車箱裡殘存的煤屑。煤車黑,他比煤車更污濁。

愛書人的年紀似乎比東年作家大上幾歲。東年1950年出生,在【初旅】這本書裡,主角還是小學五年級,獨自搭火車要到宜蘭,當視景越來越灰暗;房舍和車站都積染了煤塵的黑影,像一堆凌亂褪色的積木。瑞芳火車站旁的就運煤場突然出現了兩個礦工很像是地獄出來的鬼魅,全身煤垢。不知道愛書人是否也是其中一位?

愛書人好多的中國與台灣近代史和台灣作家楊牧,胡蘭成,.....張愛玲等等作家的書。他說他和學術與文學無緣,當完兵後就要正式開始為家庭經濟盡更大的心力。結婚後更是。所致沒有繼續升學。之後他自己創業,更不需要國中文憑去選舉。

礦區有些貧窮子弟投入偏門。他的玩伴看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次硬帶他到堂口。大哥問了些話,就跟他說這不是你來的所在,你若是路上打劫,遇到出家人還會被化緣,見到食教的,你也會捐獻給上帝,做你的事吧,對咱地方才有貢獻。

聽愛書人這樣說,這可真的是報國無門了。

曹立珊先生敘述了雷鳴遠神父一段往事,那是民國24 年,他在安國縣傳教,遇到了道上兄弟們,兄弟聽了幾句問答,就將雷神父給放了。我想,那位堂口大哥也是這樣看這位愛書人吧?春風十年的“監獄佈道” 散文裡說:

“安國張縣長是神父好友,因此監獄傳教工作很容易展開,成效也不壞。但雷神 父並不以此為滿足,他希望傳教工作打入安國教區所屬六縣的監獄。達到這個目的, 他親自到保定省府,向河北省主席馮治安將軍求得了進入六縣監獄佈教道的許可。

在雷神父赴保定省府的路上,發生了一件既驚險又有趣的故事。 二十四年十一月,在一個寒冷的下午,雷神父求得了監獄佈道的許可以後,仍舊騎 脚踏車返回安國修道院。走到半途,天色已經黑下來。雷神父是不怕走夜路的,他照常 騎車奔馳。忽然路旁閃出三條黑影, 只聽高呼一聲:「什麼人?站住!幹什麼去?」 雷神父心裡明白遇到了什麼人,急忙把車煞住,却很鎮靜的答說:「雷鳴遠,來救你們!」 三個土匪如墮五里霧中,問說:「你這話有什麼意思?」! 「我方才得了省府的 許可,可以自由到監獄佈道。」雷神父從容的解釋著。

土匪聽了這話,啼笑皆非,遂放雷神父通過。一時傳爲佳話。( 頁34,中華民國六十六年六月廿五日出版,春風十年,著 者:曹立珊出版者:聖化月刊社)

愛書人說,他的事業在海外,創業時abc都不會,拎著樣品和公事包就走全世界,所致, 再去瑞芳火車站已經是三十多年後了,自然沒有煤車了,記憶卻很清晰。一夢經年啊,當年只是幻想搭的運煤車廂的便車到遠方。

愛書人非常忙碌,不敢多耽擱。就沒請教那位想帶他進入門檻的少年朋友和那位堂主後來可好?

楊牧的散文 山谷記載的其中一段:

”這個山地鄉裏,氣味和顏色都是熟悉的。我看那泥巴路,路旁的植物,自然像普魯士特 那樣,回到了許多許多年前的日子。 其實自從六歲離開這個地方以後,我三十年未曾回來 過,可是爲甚麼一旦回來的時候,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呢?我並不覺得眞是昨天才離開這個山 谷,因爲那是矯情的想法;卻奇怪過去三十年不曉得是怎麼過的,也許那三十年並不存在, 但這也是矯情的說法,不可能的。我曾經搭乘「戰後」的小火車離開這一帶鄉村,坐在運煤 的車殼上,看檳榔樹一排一排往後退,就這樣退完了,就這樣到了花蓮。然後從花蓮出發, 就從來沒有再回到那個山谷去過,三十年了。可是一旦回來的時候,又彷彿那三十年是虛幻 的,也許因爲外面的世界在變,劇烈地變,我也在變, 只是山谷變得慢些, 或甚至沒有變 吧!是不是不變的比較實在,變的比較虛幻呢,這又不是我的哲學思維所能負荷的了。( 頁43, 山谷記載,楊牧,洪範, 柏克萊精神,民國68 年1 月第4 版)

2022 年3 月25 日非常感謝愛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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