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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溪的一枝香魚,體長約半截免洗竹筷,優雅地追逐,吸引了我,夜鷺和白鷺鷥。沿路上的小支流和擋土牆偶爾滲出黃鏽礦色。

一位年約八十歲耆老先生指點我僅存的聯豐煤礦坑口就在一戶透天厝的後方十公尺,當年是斜坑,目前被填平了。

依照遙指而前往,果然看見。那是鑿山岩而成,露出的坑口寬與高各約一公尺半。住戶無人在,無法請教,未蒙許可,也不敢隨意探勘周遭,只能遠距離觀看。似乎是風坑,山皮仔坑。孤證不立,待考。

再往前一百公尺,分別遇見兩位耆老女性。她們對前述這坑口都說不知道。一前一後,分別領我到明舉山親山步道登山口旁的聯豐煤礦坑口,捨土堆,事務所,炭埕,檯仔腳,礦寮的舊址。二位都指導說慶福祠和水源頭福德宮的溪谷,記憶中都沒有坑口等礦業設施。不是油炭,沒有燒kokusu (焦炭)的炭窯。

第一位大約將近85 歲。說,她正是聯豐煤礦的蒸便當工。是為推台車的台車工而蒸的。一位台車工一個月付給她三十元。她很重聽, 且疫情因素,我不敢違反安全社交距離,不敢靠著她耳朵邊請教。只是一公尺半面帶微笑用吼著。所致,沒有請教是自備炊具材料廚房還是由礦主提供,總共有多少位台車工。

女士不顧我的婉拒堅持領我走到前述礦業建築遺址。

她說,安泰街18*號是礦寮。礦寮好像是小小的便當盒,整齊排列在一間大蒸籠裡,隔著走道兩兩對望。是大竹筒摻以泥土等等所建構成的竹筒蔑仔厝。隔音不好,晚上的咳嗽聲此起彼落:坑內空氣不好, 坑外推車工日曬雨淋,氣管跟肺普遍差。住戶是五路客,南部的也不少。

女士這樣的描述讓人想起清末民初地質學者丁文江先生,他是地質調查所創辦人也曾經是北票煤礦總經理。對中國地質學,文學,礦業...古考古學等等很有貢獻。胡適先生在遠流出版丁文江的傳記一書中,引述丁先生的回憶文章,說丁先生曾經在西南觀察揹礦礦工的辛勞,筆下對底層勞工深摯同情以及與礦工們共同睡在礦寮一晚。礦寮擁擠,那是大通舖,狹窄的空間擠幾十人,因為是礦場工作吧?整晚都有咳嗽聲,而他也因此失眠。

我請教女士,這樣怎麼睡得著呢? 女士說坑內工,推車工都是重勞力,累了就睡著,即便是家屬,肩頭都不輕,更何況習慣就好。為了養家糊口,這點不算什麼,女士一家人就是住在這竹筒屋工寮裡。

女士說安泰街上康樂山親山步道登山口旁的水源頭福德宮,祂右側的活動中心是聯豐煤礦的事務所舊址。路口的慶雲祠附近是坑內土尾堆仔,從慶雲祠往東湖國中方向的左側靠山邊,是天車在走的。天車間已經滅失。順著緩降綠地和溝渠往前三十公尺就是坑口。坑口是大斜坑往南方向延伸。坑口旁有一座類似柵門的 n 字型支架。坑口被土石自然掩埋。坑口再往前就是礦埕與檯仔腳。這裡我去探看,果然地上有不少煤屑。

女士說炭埕再過來是礦寮。大約一, 二十戶吧?聯豐煤礦收坑後,就四處遷居和去異地覓食。當年聯豐煤礦熱鬧時,坑內礦工超過百人。出很多台車的煤礦,女士蒸台車工便當也可以幫忙支撐家庭。

(2022 年2 月7 日。台北市內湖區東湖路到府收購二手書。非常感謝愛書人讓書和安泰街耆老女士先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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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1:聯豐煤礦 位於臺北縣內湖鄉五分村。礦區面積五三四公頃六九公畝一九公厘中一部分(五九公頃八七公畝九八公厘) 分布有普通燃料煤之中部煤系,煤層稍有變化,地層走向北八十四度東,傾南二十四度,上層厚度〇‧三公尺,本層厚度〇六公尺。民國三十七年八月籌備開坑,三十八年五月完 成電力送電設備開鑿本斜坑一坑,同年九月開始生產,三十九年六月改組並增資,四十二年元月再 增資,以合夥經營,蘇英源為經營人。生產量;民國五十一年二二、六五〇公噸,五十二年八、六 三〇公噸,五十三年三、八八六公噸。其原屑煤成分;灰分三〇六〇,硫磺分三‧一〇,粘結度 一.〇,發熱量五、〇〇〇卡羅里。( 頁158, 臺北市志卷六)

2:聯豐煤礦

【礦 址】臺北縣內湖鄉五分村地方。

【礦區號碼】礦業字第八九三號,臺濟採字第三號。
 【礦區面積】五三四公頃六九公畝一九公厘中一部份(五九公頃八七公畝九八公厘。

【礦權人】蘇英源。

【經營人】蘇英源。

【簡 史】民國三十七年八月籌備開坑,三十八年五月完成電力送電 設備開本斜坑,同年九月開始生產,三十九年六月改組並 增資,四二年元月再增資。

【煤層】煤層中部系統,稍有變化,上層厚度〇·三公尺,本層厚 度〇・六公尺。

【煤 種】普通燃料煤。

【成分】

分發熱量:5000

【經營組織別】合夥經營。

【開坑別】現有主斜坑一坑。

【降煤情形】自礦場以卡車三·六公里至南港車站。 
【最近三年生產實績】民國五十一年二二、六五〇公噸,民國五十二 年八、六三〇公噸,民國五十三年三、八八六公頃。( 頁770, 臺灣鑛業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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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泰福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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