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市新店區,台北市大安區和桃園市八德區三家總共讓收得1100本,盡是40年前的文學,歷史,藝術和社會科學的長輩書。
朋友伍先生開小發財來幫忙載,途經木柵休息站,眼看東北角方向暗沉,群山都被雲蓋下了,伍先生拿出帆布蓋好書袋,以防下雨。
豐收的一天。
返抵九份,煙霧瀰漫。
樂伯書店距離老街熱鬧區的尾巴還有200公尺之遙,一位九份朋友在這中間開設琉璃珠店,書店前,準備開車離去的她對著我爽朗大聲地說,霧太大了,客人看不到老街後頭還有店,生意正常地照例掛零。
唐朝詩人羅隱江東生有一首詩說:.....芳草有情皆礙馬 好雲無處不遮樓..... 。
對我們小生意人來說,蓄意曲解作者對錦江與友人的留戀與離別之意,就可以拿來形容九份老街後半段之外的小店們,常受到雲霧遮掩而消失。
習慣了九份若是飄雨,烈日,風狂.....厚霧,邊陲地帶的店家生意會受影響,我們只是笑笑地談,就如同是我們是準備好隨時乞討不成的乞丐,根本不畏懼願望落空,即便是寒冬。
抬起頭仰望天空,深處有微微白光,攤開雙手的掌心,霧中沒有雨絲,這應當是雲海。
顧店的我家管錢人說,幸好今天沒有摃龜,有開市。
將書袋放好,伍先生開車離去後,隨即趕到樹梅坪。
沿著102號道路往上,比書店再提高200公尺的高度吧?守候著。
翻沒幾頁書的時間,飛霧散了,山谷,九份老街與大海中的比2006年春天九份的飄雪還白的雲海開始緩緩抬升,很輕很柔,夕陽就在山巔之上。有如將書本闔上放回架上的短暫中,像是吹大海螺的小三度風聲又起,飛霧就又將海天塗抹成一色灰茫。如此反覆。
桑德堡一首{霧}詩說:
霧來了
以小貓的腳步。
它蹲著查看
港口與城市
-----無聲的蹲著
一會兒,又走了。
詩人形容得真好。
在霧中是霧,但是站得比它高,就是雲海。
九份人倒是很會作樂,遇見幾位溜上山期待雲海,看山與海的中後年朋友們。
看他們像傅孝先先生對司提文司先生那首{雪人}所說的{雪所帶來的是一個空明,森冷而無情的世界。這世界是人類所不能體認的,除非我們能像雪人一樣,屏除萬念地來觀照一切。}般地專心致志,食指壓著快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拍攝鏡頭,隨時按下。
飛霧散去餘暉雲海顯現時,溫暖;反之,覺得一件外套不夠,靜謐,卻又讓人有些迷惘與寒涼的世界,尤其天色逐漸黯淡。
司提文司在那首{雪人}中說:
人必須有冬日的心境
才能看霜,看松枝上
結滿了雪的硬殼;
他必須先已冷化多時
才好看杜松長了一層冰毛,
看針棕粗挺在正月的陽光下
遙遙閃爍;這樣,才好不去想
任何悽苦,風聲裡的,幾片樹葉聲中的,
那是大地的聲音
充滿了同一不變的風
吹著同一不變的空茫之地
為聽風人而吹(人在雪中)
他,自身虛無,不在彼處的
看不見,看見的是那存在的空虛。
2006年7月上九份開樂伯二手書店,第一年和第二年分別有42天以及30天左右營業額是0。記得剛上山時,還不會使用電腦。同年的11月,第一次使用雅虎部落格,用ㄅ,ㄆ,ㄇ一個字一個字打介紹文。當時這樣寫:
上了山就看海吧 ,遠了塵就沉寂吧 。緬懷與憧憬是九份最不需要的古往今來 ,呢喃與歌詠是九份最不需要的曼麗樂章 。上山就看海 ,清亮的基隆嶼 ,一杯茶的時間 ,雲霧攏抹了島上燈塔 ,九份的過客需要方向嗎 ?遠了塵就沉寂 ,蒼翠的基隆山 ,等待一隊最後南飛的雁 ,幻化成一山的白色芒浪 ,九份的過客還需要時刻表嗎 ?在九份二手書店看著海,選一本二手書看著海 ,我是二手 ,將來又是誰的上一手 ?看一本二手書抬頭才看到海 ,看一本二手書我忘了沉寂。
沒想到,雅虎部落格很不幸地收攤了。
樹梅坪,看著雲霧的變化,當下只有驚豔,天黑了,返程中,就想起該深深感謝讓書給我們的以及蒞臨買書的愛書人還有房東,鄰居以及各位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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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家詩鈔 廣文書局 卷二十四 民國五十九年一月出版
譯詩的理論與實踐,陳祖文著,寰宇出版,民國60年5月。wallace stevens(1879~1955),carl sandburg(1878~1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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