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肇政先生為遠景出版社【七等生作品集】所寫的開卷【文學使徒七等生】裡說,七等生先生於民國五十三年之後的三年期間,曾經在九份的國小服務。當兵後又回到九份,但是與學校同事發生不愉快,後來就轉往萬里。
記得,七等生先生在作品集裡的【阿里鎊的連金發】中,深深為萬里過去叫做馬索而着迷。主角首次搭那班基隆往三芝的公車上與初見面的乘客閒聊,後者告訴他說,{馬索是凱達格蘭族酋長的名字。不只是萬里,金山過去叫金包里,阿里鎊.....等等海岸線都是番社的名呢。}。
這些名字恐怕都被淡忘了吧?
九份山下就有個地名叫做磅磅仔,學者溫振華認為那是凱達格蘭族語,湖的意思;而再往東走的龍洞,原名叫撈洞,是猴子的意思,而新社所在的貢寮,則是捕獸的陷阱。(請詳參凱達格蘭族書目彙編,臺北縣文化中心)
昨天來自花蓮的【阿美族守護聯盟】號召了三百多位族人夜宿凱達格蘭大道,要求正視阿美族土地流失的危機。
對所有惡意而意圖侵占土地與財物的外來客應當都會被認為是土匪吧?
弱勢的凱達格蘭族如果也發起抗爭,不知道可以聚集多少族人站在以族為名的中華民國總統府前的大馬路? 或許這麼說吧?知道自己的女先祖或者男先祖是這偉大的海洋民族還有多少人呢?
九份的位置恰好就是在新北市的瑞芳區,雙溪區與貢寮區的交會點。這三個區應該全部或部分包含在古時候的【三貂嶺】的概念區域裡。林衡道先生認為說,三貂嶺絕對不是只有現在的【三貂嶺火車站】而已,而是包括了整個東北角。
那九份呢?
唐羽先生曾主張應該是大雞籠社與三貂社都有可能。不過,我想泰雅族在高高的九份山頂也有過一段光輝的歷史吧?因為九份的所在也是屬於三貂嶺的概念區域。在【平溪胡氏族譜】與姚瑩,楊廷理.....等等先民的紀錄裏都可以看到【生番】,【高山族】與【泰雅族】在文獻裡讓漢人心生畏懼而英勇馳騁著。
九份原來指的是現今的金瓜石吧?現在的習稱的九份,正確的名稱是【九份仔】,所以說網路上與著作上所流傳,最近變成通說的,{九份是因為有九戶人家而命名},這是大有可議的。
我所遇到過的老一輩的大哥大姊,他們都會告訴我們:{細漢時不曾聽ㄟ講,現此時才有這款講法。}。他們稱呼九份為【九份仔】與【(火庚)子寮】,而這種說法也出現在作家的作品裡,前者如黃春明,.....李榮春;後者如臺北廳志則明確地將金瓜石標示為九份,而九份則是【(火庚)子寮】。 (這部份在我的部落格有談過,不再贅言了)。
從文獻裡,看得出九份北面,東面的山腳下是大雞籠社;南面與東面的南子吝是三貂社;而我好奇的是九份或者金瓜石,是不是曾經為三貂社的領域一部分?還是如唐羽語所說的兩社都有可能? (這部份在我的部落格也有談過,不再囉唆了)。
大雞籠社的深澳,和平島,.....三砂灣,基隆,我是常去的。而很慚愧的是,三貂社的新社,也就是新北市貢寮區的双玉村,我還沒去過。
是該去走走。深澳,和平島,九份我都曾巧遇過大雞籠社與三貂社的平埔後裔,很可惜,他們都太年輕了,上一代所傳下的口述歷史很少。
於是,前幾天我就與山茶雅舍的阿哲,一起前往新社的【慈仁宮】。為什麼會想到那裏呢?因為曾經有三貂社族人說:九份曾經也是三貂分社,為什麼九份會叫九份,那是因為漢人當時準備了九份禮物來承租土地當他們的佃農。 (詳:三貂社凱達格蘭族口述歷史,黃美英主編,臺北縣立文化中心出版)。
這個說法很有趣。與一般認為【份】應該是開拓者的土地股分,或者是熬腦的灶,十灶稱為一份(詳:安倍明義,臺灣地名研究)。很大不相同。
不過我覺得【九份禮物】這說法是與【九戶人家】同樣浪漫的,禮物的內心代表的是取悅,人家的炊煙代表的是滿足。
如果,我們相信這二十年來才流傳的,因為九份有九戶人家,以前下山時,會順便幫九戶人家帶九份生活用品的說法,而認定九份地名的由來,是九戶人家的原故,那麼,我們該如何去對九份禮物的說法質疑而要求提供文獻呢?是不是邏輯上有討論的空間呢?
口述歷史難免有一些後人的想像與添加。如果每份世代相傳的口述必須有確切而直接的文物與直接的文獻,那也太拘泥不化了。那對沒有文字的民族也太不公平了。
慈仁宮。這座廟光是廟埕就有四個籃球場大。廟宇的柱子都還看得到是清朝年間的題字。 這字
我們才剛要跨進右側門檻,一位陳大哥就前來招呼我們。他好熱情,位我們解說起了這座廟的碑文與對聯。
民國二十六年次的他,說,他是坪林鄉闊瀨人。一聊起來,好巧,我在九份也有一位他的同姓同鄉。我們就熱乎了起來。就為我們解說起慈仁宮的歷史沿革。隨著解說的同時,又進來了兩位大哥;一位姓吳,一位姓余。
他們邀我們坐下來喝茶開講。
三貂社;劉良璧的重修臺灣府志說三貂社是在乾隆二年與清朝政府成立了所謂的【歸化】關係。 (台灣省文獻委員會,93,73頁。)。
乾隆二年的三貂社的棲息地,應該還是在舊社的吧?
這本重修臺灣府志說:淡水海防廳:.....三朝社,多囉滿社,合歡社,攸吾乃社(以上四社,乾隆二年歸化生番。...三朝山;自雞籠山分支,東渡八尺門港,雙峰遙峙,高不可及。山南為蛤仔難三十六社;未入教化,人跡罕到。
所謂的【生番】與【熟番】的差別,按照前揭書引自【臺灣志略】的附錄【土番風俗】說:生番遠住內山,近亦漸服教化;熟番則納糧應差,等於齊民。(台灣省文獻委員會,118頁。)。
廟公陳大哥說:
{你看,這間廟大門邊的這兩扇牆是用兩片完整的石材去打的。不只是厚,而且都挖了一孔一孔,目的就是為著抵抗土匪仔。永過(以前)這個所在的土匪真多。平埔仔(原住民三貂社)伊真竅(聰明)。 }
這真是超出我想像的了,我忘了哪些詩與文獻上說的,漢人之崇敬媽祖是連盜匪都要特別對待的。盜匪看到肩頭上插了一隻寫著媽祖進香的小旗子,是要恭送的,絕對不敢動手的。怎麼,媽祖都坐鎮在這裡,還有人趕來搶?
果然,那兩扇落地牆,怕不有十五公分厚;不只細看,會以為那是裝飾用的而不是槍孔。
關於土匪。如果惡意侵略就是土匪的話,那麼三貂社所在的地點,就是台灣這四百年來的土匪上岸地。
鯤島探源,林衡道口述,楊鴻博記錄,青年日報發行,民國七十二年版書中說: 貢寮鄉的海邊,好像是臺灣的【鬼門】,一百多年前的日本人與三百多年前的西班牙人都是在這裡登陸的。
臺灣史略,林熊祥所寫的,由青文出版社的書上也說: 天啟六年(1626)西班牙以保護支那,呂宋間貿易為名,圖佔領台灣北部。五月於都督安敦尼指揮下,發遠征軍,航路由巴西海峽進臺灣東海岸,發現東北角,名之曰三貂角,初欲即就附近港灣設立根據地,既察其位置形勢不善,更北上進至基隆港,據其港口一島(社寮島,即和平島)。
另外一項值得驗證而與三貂社有關的文獻是:
Maurice August Benyowsky 是波蘭貴族,匈牙利高官; 更曾率領所奪俄艦,抵一港口,名之曰( Maurice ) ,登岸侵擾, 殺死(土番) 數百名,見其地有金,水晶,朱砂,米,糖.心羨之,
謀行拓殖臺灣 .遊說歐洲諸國未成. 日人學者伊能嘉矩臺灣文化志疑其地為 台北縣貢寮鄉三貂河口一帶 。(臺灣史,臺灣省文獻委員會編,眾文出版社,引用自臺灣文化志,伊能嘉矩。 )
關於此點,記得山崎繁樹的臺灣史,種村保三郎的臺灣小史,則明確指出是澳底。 如果是的話,這裡曾經也叫做莫里斯港。
附帶一提的是,黃金之島,福爾摩沙追金記,蕭景文著,唐羽導讀,玉山社,2006年版 書中引用,甲午戰爭末期英國駐淡水代辦領事的美國人James W. Davidson,認為貝尼奧斯基對黃金出產誇大其詞,將少數的金沙吹噓成天文數字的大。
這土匪不是只有平常百姓還有政府官吏。 廟公陳大哥說,外面的那塊禁示曉諭碑更說明了新社平埔原住民的困頓。
這對【納糧應差,等於齊民】的新附的【大清子民】的平埔族來說,那不是特例。
溫振華,戴寶村著,淡水河流域變遷史,臺北縣立文化中心出版一書中說:
道光二十一年金雞貂租穀曉示碑可以看初五堵,六堵,七堵,八堵,石碇內一帶為金雞貂三社之地權,另外,從碑文中可以觀察衙門吏差聯手舞弊侵吞祖產的情形。(41頁)。
咸豐五年三月,毛少翁社鄰近草山,稟文給淡水分府中的稟文也說盜礦者,對毛少翁社之屯丁之查緝不但不畏懼,並且直入社內逞兇,但是【番黎孱弱,難以制止】。(淡新檔案14401-7)。
福爾摩沙紀事,前衛出版,馬偕博士原著中,以一個外國人的觀察而感嘆說:
在噶瑪蘭平原的平埔番農民要不是受到漢人地主及衙門官員的壓迫,相信都會安於在貧苦中過日子。但漢人要不是把他們辛勤撰來的錢騙走,就是把他們趕出他們努力開墾出來的園地。現在日本要開始統治這個地方,一切有可能會改變,各個原住民部族或許可以期盼在【太陽旗】的治理下,有著較光明的日子可過。 關於馬偕牧師在新社的活動,改天再聊了。
但是,對台灣人來說,這地方是台灣鬼門還是真的哩。土匪不只是政府官吏,而且還有國家。
始政五十年臺灣草創史,緒方武藏,1944年臺北初版,1995年臺北第二次發行,南天書局出版的書中說:
年譜:明治二十八年(1895)五月二十八日樺山總督選定三貂角為登陸地點。
同年月三十一日,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澳底御露營。
當然囉,政府與國家是不會承認自己是土匪的,還會將土匪兩個字冠給反抗的人民。日本也不例外,如北廳誌,臺北縣政府,臺北縣立文化中心1989年版,根據1919年編印。
{....昔日為三蕃社原住民割據之所。....因地處偏僻,自古以來常成為歹民兇徒爨逆之所,領臺之初,本地為土匪的巢窟。.....}。這裡的土匪指的應該就是林李成等先民的武裝團體。它說{明治二十八年領臺起,匪賊就在各地出沒,綁架人民,強奪財物,焚掠村莊,蠻橫之極。.....在宜蘭及三貂堡方面有徐祿,鄭文流,林李成。.....。林李成是文秀才,.....。}。
廟公陳大哥繼續說:
你看,這柱子上攏(都)有三點潘的潘字,沒有(頂)上面那一撇,代表的是有水,有田,有米,這是皇帝的賜姓。
中間的坐在寶座上的那一尊媽祖,就是平埔仔(原住民三貂社)的查某祖(女祖先)按(從)海墘仔(海邊)扌+卻(撿)返來。
彼時陣是在石頭縫內,咱人仔(漢人)去扌+卻(撿),媽祖攏不肯出來,平埔仔查某祖去,煞則(卻才)肯准。
媽祖扌+卻(撿)回來後,平埔仔就起草寮仔來祭拜。(本底)原本是在我現此時所睏的宿舍的地點。
落後(後來),國民黨政府來了後,三七五減租,耕者有其田的政策開始實行,平埔仔就歹生存,無通趁吃,就陸陸續續搬離開。離開了後,偆(剩)沒幾戶,就將這塊地獻給媽祖。
這段敘述是與 三貂社凱達格蘭族口述歷史,黃美英主編的紀錄大致上相符合。
陳大哥又繼續說:
這個平埔仔出了真濟(多)優秀的人,其中一位號做(名字叫做)潘某某,每一年攏會轉來(返來)祭拜,五十若歲人,碩士畢業,是某某局真懸(高)階級的公務員。
三貂社在日本初期,有一個潘金山,曾在海墘仔迎接日本仔部隊,亦曾率領日本部隊攻向頂雙溪,三貂領,大粗坑,小粗坑,九份仔與瑞芳。所致,日本政府送伊一隻武士刀,彼隻武士刀著是(就是)尚方寶劍,真有權勢。
潘金山先生是位謎樣的大英雄,這得也聽聽三貂社的後代怎麼說才能紀錄,否則很容易偏聽則黯的,改天再說囉。
三十三年次的吳先生則說:
我出世(出生)在福隆。過了中溪,就在靈鷲山的山頂。是漳州府的人。到我這一代是第五世。我細漢的時陣(時候),長長(常常)來這個番仔媽祖廟耍(玩)。
靈鷲山以前也是三貂社的聖山,頂峰甚至是黃美英學者主編的口述歷史中三貂社十二年【請火】一次的地方。這改天再說了。
他接著說:
彼當時,原住民還有幾若(好幾)戶。但是已經不再分平埔仔抑是咱人(漢人)啊囉。
聽阮阿嬤(祖母)講起。日本時代在皇民化。不准咱臺灣人拜拜,唱歌仔戲,欲將這間番仔媽祖的媽祖提去燒掉。有一工(天),媽祖煞(突然)無去了。大家尋攏(找都)無。
媽祖託夢予新社的頭人講,祂避(躲)在某一個燈籠內,只要大家連續三天心誠(誠心誠意),祂着(就)會出來。了後,頭人帶領眾人按指示的所在去,果然發現囉。彼時陣(那時候),日本在戰爭,物資欠,紙也真欠(很欠缺紙張),彼個燈籠仔,是竹篦仔(用竹子編織成的燈籠)。
這回,無論是閩南人抑是平埔仔,攏(都)無法度(沒辦法)按(從)燈籠仔口提出媽祖來。結局,只好剖開燈籠仔。
過了幾工(天),媽祖透過童乩(乩童)講,我著合(就已經向)你們講過了,我家己(自己)會出來,你們何必將我的燈籠仔損破呢?
所以講,新社為什麼平埔仔人會愈來愈少?就有人傳說是【燈破燈害丁散】,因為登合(合)丁是共音(同個閩南音)。
這蓋(很)奇喔。係即年,是民國三十四年。也着(就)是丁亥年。丁亥,燈壞,丁害又是共音,日本是太陽旗,無燈就無光,日本也倒了。
聽了,挺合乎邏輯的,只是時間上與仁慈宮沿革誌有很大的出入。這也改天再說了。
三十三年次的余先生則說:
自細漢(從小)就住在附近的火炎山。
我聽阮阿嬤講起,這個番仔媽祖起初是在火炎山予人祭拜,尾啊(後來),才請來新社。抵啊開始(剛開始)是四腳寮仔(四根柱子的簡陋草屋)。不識祭拜的禮數,合(和)公媽作夥(一起)拜,不分左邊抑是正邊(右方)。慢慢仔,閩南人就來插手到幫忙。這間廟才會愈開愈大間。
這段敘述關於這尊媽祖的祭拜起始地與 【三貂社凱達格蘭族口述歷史,黃美英主編】是不相同的;而且就如同基督教與天主教進入了三貂社對凱達格蘭文化的衝擊,這本書中三貂社的後代與研究學者也有另外一種看法。改天請教過三貂社的後代再說了。
余先生繼續說:
彼時陣,這個所在是一個渡口,沒這板橋(這座橋);新社這(區域}也都沒有這款那麼大的石材,攏是用人工按外位(外面),扛的扛,渡船的渡船,徙(搬移)過來的。
永過三貂嶺有兩個;一個是在九份仔,一個是草嶺,阮阿嬤(祖母)若是亦在ㄟ,現此時應該是百四,五十歲。伊是羅東五結的人,是阮田佃仔(佃農)的查某子(女兒),嫁予阮阿公做某(太太)。
阮阿公的腳有些許跛跛。彼時陣,有錢的人做火車,沒錢的人就步輦(徒步走),吳沙公(吳沙)真早(很早)就來開發三貂嶺。三貂嶺真闊也很危險。古早人說{過三貂嶺,無想某子}。
吳沙先生是以三貂為根據地的,這部份探討得很多,就不多聊了。
余先生又接著說:
漸漸,這些平埔仔的土地被侵佔。平埔仔心地攏真好,真好騙,你若是準備幾分禮物,講幾句好話,伊就將頭剁下來予汝坐(讓你坐);所致就會將田地一塊一塊貝瞨(租)予咱人仔(我們漢人),伊真愛清潔,若是坮(埋)過人,這塊地就不要,(目前居住新店的吳先生接著說,比如說,有一許(一些)咱人仔(漢人),特工(故意)在原住民的田放一堆屎,原住民愛清潔,就放棄這坵田,所致,阮新店有一個所在號做【番仔田】就是按爾(這樣)來的。)。
這些說法屢屢出現在中外的文獻裡。平埔族還沒漢化之前是個愛花也愛清潔的民族;比如,
台海使槎錄記載說,康熙壬寅,五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大風,漳州把總朱文炳帶卒戌船,在鹿耳門外圍風飄至南路山後;歷三晝夜至蛤仔蘭,船破登岸,番疑為扣,將砂之;社有何姓者,素與番交易,力為諭止。晚宿番社,番食以彘;朱以片臠餉番,輒避匿不食,借用木缻瓦釜,番惡其汙也,洗滌數四。
按照伊能嘉矩的看法宜蘭方面的葛瑪蘭族與三貂社無論是語言還是風俗是很有淵源的。用朱把總的刀割的肉不吃;朱把總用過的鍋碗瓢盆,要一洗再洗才放心。
余大哥繼續說:
若無政府保護著,早就被騙了了(光光)了。但是,平埔仔(指三貂社)的田大部分無登錄,自日本政府的時代就變成了官有地。貢寮鄉的咱人仔(指漢人)的田不予(給)政府做墳墓地,只好將本底是平埔仔的種做地(農田)徵收來做公募。
光復了後,土匪仔政府(中華民國政府)推動耕者有其田的政策,平埔仔的土地愈復(越加)少了。
但是,新社這個平埔村原住民會減少,最主要的是貢仔寮歹趁吃(不容易討生活)。不只是田減少的原因。
而且,阮細漢時,就不太分平埔仔不平埔。
舉一個例來講,民國四,五十年,阮這個貢仔寮討海的人,若是在基隆,深澳等等的外口港(外村的港)予(被)欺負,阮這村的大陸人(指1945年之後來的大陸第一代)就會扌+率頭(帶頭),扌+率(帶)著閩南人仔,客人仔,大陳義胞還有平埔仔族一起去討公道;真揚氣(嚴厲不讓步的態度),雙手抱胸,頭仔扌+舉向天(臉抬高望著天)說,
{啊,是按怎,講未會抵好咻?}(是怎樣,沒辦法談得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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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寫到這裡,我要出發去工作了。這裡有許多地名都很有意思。明天再來碰碰運氣看可不可以遇到三貂社的後代。謝謝這三位老大哥。謝謝山茶雅舍。
已經六點三十一分了。早安。
很不好意思記錄得很凌亂。
lobo於樂伯二手書店
2009 年8 月9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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