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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培耕先生證實了邢天正先生所說的馬達拉溪金礦工寮的存在。雖然沒有提及鄭愁予詩人的馬達拉溪淘金人,但是,兩位大登山家大大提高了鄭愁予詩人的確是有所本而寫的馬達拉溪詩。
前一陣子,宜蘭書友游先生指點,近日來,在宜蘭,發現了兩處有含金的溪流:石城的~桶盤崛溪和頭城的~福德橋溪,金是有,可都是粉金而已。
很感謝賜知。上述地點,並沒見到砂金礦權的設定,猶如我在台東樟原,…..宜蘭,東澳北溪,武荖坑溪,承蒙耆老們指點,那裏也有砂金者淘得砂金。中央山脈的溪流與河階,總是看得到砂金的光影,大霸尖山東面也是,更何況,媽達拉金礦曾經在馬達拉溪被設定礦權,而且被認為有金礦脈的存在,或許,鄭愁予詩人的確也看到小規模淘金的淘金者,尤其是大雨之後。
張培耕紀錄兩次馬達拉溪金礦工寮,分別是1957年六月和1959年三月。
前者是攻頂大霸尖山後,往回走伊澤山(海拔三二九五),耶巴奧山(海拔3180)沿馬達拉溪直下,穿過U型峽谷,經過兩座工寮;至苗栗縣茂義利,鹿場大山稜脊,檜山工作站,土場,清泉到竹東。
後者是竹東轉五峰鄉,清泉,雲山,哈露波山(海拔一七三二)直下馬達拉溪,溯溪經過兩座礦寮。當時,林務局將運材林道開到馬達拉溪溪底,有運材卡車可通,早晨自竹東搭車,傍晚就可以住宿耶巴奧山前的大霸尖山,兩天半就可以往返,成為熱門的霸尖路線。(高山之路,幼獅,頁188)
1908年森丑之助發表了一篇文章,他說北部泰雅族把大霸尖山稱之為Papak,亦即耳朵,由於大霸尖山聳立於高稜上,奇岩形如人的耳,所以泰雅族語語叫做Papak。從宜蘭廳,北部深坑廳,桃園廳或 新竹廳方面可以望見這一座北部「最高的山」。附近的原住民族的有一段神話,把大霸尖山當做祖先發祥之地。從泰雅族流傳的口
碑及高聳的獨立峰特徵,可以推想大霸尖山是台灣北部群山的盟主。
以往的古台灣地圖,有的標示大霸尖山,有的標示
Sylvia山:有的地圖把一座山標示两個山名-雪山與Sylvia 。按雪山是漢人所稱Sylvia則是西洋人所命名的,因嚴冬多時,山頂積雪,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銀白光芒。至於大霸尖山,一般人不知道是指哪一座山。很多人把Papak山當作西洋人所稱的sylvia。(頁322,生番行腳,森丑之助,楊南郡譯,源流)
民國47年,苗栗縣泰安鄉梅園村,總共存在四個金礦礦區:所在地/礦區字號/經濟部臺濟採字號/礦區面積公頃/礦場名稱/礦業人/住址/:
1: 苗栗縣泰安鄉梅園村媽達拉溪/1238/87/媽達拉金礦/蘇慶滿,葉信華,江阿立,蘇瑞麟,趙旺華/竹東鎮五豐里五豐六二號。
2:梅園村/1663,1678,1679/1303,1333,1334/葉信華/竹東鎮東寧路五八八號。(頁一,臺灣省礦區一覽)
民國五十年的臺灣開工礦場一覽還看得到媽達拉金礦的存在,而五十五年的,就消失了。
重修苗栗縣志說,苗栗縣的金礦主要發現在古第三系,苗栗縣東部及東南路的雪山山脈中。大多位於交通不便的地區而且礦體少,貧瘠,因此大多沒有開採價值。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地方發現的金礦,位於大安溪上游的馬達拉溪,苗栗縣泰安鄉梅園村的媽達拉溪地方。過去的礦權人是葉信華,礦區的礦業字號第1679號,1663號,1338號,1678號礦區面積總共達113400公畝。(頁531,重修苗栗縣志礦業志)
1956年苗栗縣志則說,媽拉達金礦,直到該年度為止,該礦取得設定後,都沒有投入生產。從附圖來看,四個礦區號碼是結合在一起的,礦區東緣位於大霸尖山的西方,距離約五公里。(頁134,苗栗縣志礦產篇,郝騤編纂)
神奇的是,這聯合起來的超大礦區,地圖上的形狀,神似大霸尖山的峰頂,神的雕塑家雕出來的耳朵。
除了前揭的登山家登山紀錄,馬達拉金礦被列為無報表的金礦。
民國49年台灣省開工礦場一覽,將當年度的金礦與砂金礦分類為五種:
1,有報表,有產量,如九份,金瓜石。
2,無報表。
3,新生產無報表。
4,中途無報表。
5,有報表無產輛
媽達拉金礦屬於無報表。(頁91)
方建能,余炳盛兩位學者感慨說,中央山脈的金礦可能將終世深埋山中,或直到一天被風化侵触,再被大雨帶來的濤濤流水沖刷到浩瀚的太平洋中。而十三世紀以來臺灣的動人黃金史也可能就此被遺忘。但這不是兩位學者所樂見的事,站在對於台灣本土的認
識,或是國土資源了解的立場,不管這些傳說中充滿著神奇色彩的金礦是不是要開探,總得先對其成因、賦生情形及約略的儲量有所了解。(臺灣中史山脈金礦床.方建能,余炳盛。頁185)
泰安鄉志說梅園國小學,前身是1945年日本人設立的「象鼻蕃童教育所歪何怒分教場」;梅園」,原住民族稱為「馬路甕」,因盛產梅子,日治時期改稱為梅園。(頁585)
很期待,苗栗,新竹縣市的愛書人找我們去到府收書,就可以到馬達拉溪請教耆老們,關於媽達拉金礦以及馬達拉溪含金溪水的淘金往事。甚至,在合法範圍內,淘一次砂金來驗證鄭愁予的詩。
2023年5月17日台北市信義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藝術書的途中,整理筆記。非常感謝愛書人和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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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五十四年-鄭愁予詩人-馬達拉溪谷-大霸尖山輯之二:
扮一羣學童那麼奔來
那耽於嬉戲的陣雨已玩過桐葉的滑梯了
從姊妹峯隙瀉下的夕暉
被疑似馬達拉溪含金的流水
愛學淘沙的蘆荻們,便忙碌起來
便把腰肢彎得更低了
   
黃昏中窺人的兩顆星
窺看我們猶當昔日一撥撥的淘金人
而在如此暖的淘金人的山穴裡
我們該怎樣?……哎哎
我們也許被歷史安頓了
如果帶來足够的種子和健康的婦女
1965(鄭愁予詩集,洪範書店,1979年)

 

民國五十五年出版,臺灣省高山簡記一書中,邢天正先生紀錄了一篇{大霸尖山,雪山縱走}。民國四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至四月三日。刑天正作者偕同十位女士先生,進行這項登山活動。攀登山岳有:耶巴奧山,伊澤山,中霸尖山,小霸尖山,大霸尖山,巴紗拉雲山,布秀蘭山,素密達山,穆特勒布山(未登頂),雪山北峰,凱蘭特崑山,雪山北角,雪山主峰,志嘉陽大山,志嘉陽大山南峰。費用,六二七元。

三月二十八日,竹東搭乘林場卡車出發,八點二十分,清泉徒步。十點二十分雲山,天堂山森林三角點,十四點村山一三00公尺,森林三角點,十六點五十分哈路坡山,一七三二公尺,三等六二七號三角點及森林三角點,山杜鵑花開鮮豔。三月二十九日,經舊警路下馬達拉溪,十三點二十五分馬達拉金礦第一工寮,十四點五十五分馬達拉金礦第二工作地露營。.....。三月三十一日,七點三十分小霸尖山絕頂,石堆中藏有日本人名片-昭和十五年台北高等學校生徒神田信夫等多張。....。

(陳瑞幸,林正雄主編,中國青年登山協會編印,臺灣省林務局協印,巨人出版社出版,售價每本十元,中華民國五十五年七月一日出版)

唐羽學者說,民國三十三年一月,日本政府暫停新礦區的核准設定,直到日本投降後,國民政府整理重新開放與更改設定後,台灣產金再度活躍。並且以九份,金瓜石(含牡丹山,稱為基隆三金山)出身的淘金業者為主流,若是在上述三地的基隆三金山礦區,未能爭取到理想的採金金場的有志者,就以冒險家身分,往宜蘭山地,花連沿海,甚至深入中央山脈,尋覓金礦,砂金礦,銀礦。攜帶糧食,簡易茅草搭的工寮,就地取材升火煮飯喝開水。宜蘭武荖坑溪,大濁水溪,立霧溪等等溪流淘洗砂金,更是不少。也有許多採金人宣稱獲得日本人所遺留下的採金資料,神明指示(例如宜蘭關聖金礦)等等廣招股東與合作者,向政府聲請礦權設定。(臺灣採金七百年史,頁207)
這麼辛苦與高度投資不確定性,無非是為了披沙揀金,基隆三金山以外的礦場中,平均從一千公斤的砂石中,希望獲得一克甚至一克以下的黃金至寶。
貪歡報秘本有一首詩,男主角許玄,在夢中,夢到了女主角蓉娘所寫的西江怨詩,附著一隻金鳳釵作為定情物給了他。蓉娘還說,此釵是鄱陽披砂而得。前兩句是:
至寶沙中煉出
良工手裡熔成(貪歡報秘本,國家出版社,西湖漁隱主人,2017年出版)
這兩句,也是黃金尋覓者的願望吧?
民國三十五年到四十八年之間,黃金礦權的設定,分成金鑛,金銀鑛與砂金礦三種,包括基隆三金山,共計有八十區。金礦最多,六十二區。範圍遍布基隆,台北,南投,苗栗,宜蘭,高雄,花蓮,台東以及陽明山管理局。
苗栗縣有四區,都在泰安鄉境內,梅蘭村(?待考。疑似梅園村。)的媽達拉溪金礦-媽達拉金礦。二,三,四區都在梅園村附近-梅園金礦。(同前註)
臺灣鑛業史上冊說,中央山脈在新世地層中,經常發現石英脈發達,例如新北,宜蘭的界山之一的金面山,在新世紀砂岩中的石英脈含有金和黃鐵礦。玉山,合歡山,能高山和南湖大山等區域的粘板岩內石英脈也含有少量的金,綠泥石和黃鐵礦。(頁72)

顏滄波專家說,中央山脈金礦床主要分布在西斜面與南斜面。含金石英脈發達地區有:

臺北縣 金面山 大南澳北溪上游

宜蘭縣 南湖大山

苗栗縣 大霸尖山西北

花蓮縣 合歡山,屏風山

南投縣 卓社大山,玉山

台東縣 關山

中央山脈中河川及高位段丘的砂金,大部分來自此種含金石英脈。(頁998)

砂金則是基隆河,東台灣和所謂高位段丘(河階)。高位段丘是台灣主要河流的中上游常見到的。段丘內含有品位不一的砂金,大甲溪(南湖溪,畢祿溪,合歡溪),濁水溪上游,荖濃溪,宜蘭濁水溪,大濁水溪南北溪,立霧溪,木瓜溪,丹大溪,拉克拉克溪,等等都是品位較高的。砂金來源都是中央山脈的含金石英層。(頁74)總督府技師小笠原梅津估計這樣的河流,全台灣有三十八條,非常驚人。(臺灣採金七百年史,頁152)
至於砂金來源,日據時代(民國二十八年十月)的學者(小笠原梅津)推測三種假定:
一,台灣地形高峻,上游有砂金根源的高品質金礦床,只是還沒被發現。
二.中央山地有規模大,高品質金礦床,長期侵蝕,鑛床優良的部分,被剝削,生成了現在的砂金。殘留部分是沒有經濟價值的小礦床,也就是現在的石英脈與含銅硫化鐵礦床。
三,砂金的根源是沒有經濟價值的小或貧礦床;以後河流長期淘汰作用,鑛體中的砂金漸漸濃集,形成今天的大砂金礦床。(169頁)
日本政府曾經針對砂金業者,給予鑛業獎勵,而實施砂金採取設備助金,迄至民國三十年。(頁189臺灣鑛業史上冊)

民國二十八年十一月總督府殖產局根據小笠原梅津的報告,動員殖產局全部技術人員,分赴全台各地,展開同類砂金礦床的探查工作。獲得滿意的證實。其中,肯定了小笠原地的推定,認為砂金來源是:

臺灣脊梁山脈的海拔,古代高出於現代的標高,並且含有豐富的金礦脈,到了洪積世之後,屢屢受到侵蝕作用而崩潰,土砂經由東和西兩個斜面向下運流,金礦脈於是成為砂金,堆積在各河床的上游區域。於是,埋藏在段丘中的論說,獲得了確認。也引用多用段丘(陶塞溪-大沙河與立霧溪合流處)的試掘作引證。而且認為台灣島上的高位段丘,一百處以上。為多年砂金的根源,找出明確的答案。(臺灣採金七百年史,頁153)

1957至1965年間,鄭愁予詩人分別以幾座臺灣的世界級名山為詩題,其中,南湖大山輯-十槳之舟,卑亞南蕃社,北峰上,牧羊星,秋祭,努努嘎里台,南湖居;玉山輯-雲海居(一),(二);大屯山彙-雨神,花季,絹絲瀧等等都是文獻上,曾經的金礦或是砂金礦的開採與設定礦權的所在。鄭愁予詩人也注意到了砂金礦。在馬達拉溪谷-大霸尖山輯之二,提到了淘金。(鄭愁予詩集,洪範書店,1979年)

中央山脈東西斜面區域砂金礦,1939年之前。只可稱為採金,沒有大規模開發;之後,保留砂金礦區申請,探勘工作均由總督府施行。但不至於開發。1945年起,也是僅有零星的探採金而已。(頁1120)

基本上,砂金礦與金礦是不同概念的。一個地方上沒有金礦或是富金礦鑛體的貧金礦,未必沒有砂金礦的淘金人。就如同台東樟原金銅礦下游的橋邊,日據時代與戰後,也曾經存在淘金人,河裡淘金。然而,該鑛根本沒有產出黃金,或許是砂金生成的三種原因之一吧?馬達拉溪谷的淘金,改天,再筆記報告。到府收購二手書要緊。

外國記者團眼中之台灣- 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宣傳委員會- 民國三十五年十月初版 宣傳委員會圖書發行所-其中一片報導-【戰後臺灣省經濟凋敝農產銳減】是由上海大陸報載民國三十五年九月八日發表。
文章末段說,台灣是一個流乳與蜜之島,現代化的濃煙妝點在美麗清奇的風景區裡,天源豐富,如果由北至南作一趟橫貫台島的旅行,處處可以看到台灣豐富的天然資源。你可以看到地下開口的煤礦,和烏金似的煤堆,火車窗外,綠野平原,茂密森林,人造養魚池,深海漁業基地,銅礦金礦和硫磺業,台灣的岩石裡蘊藏著豐富的礦苗。(頁二十四)

2023年4月22日。苗栗到府收購二手書長輩書舊書藝術書學術書的途中,筆記整理,非常感謝愛書人。

似乎開車,或是,:觀光8號台灣好行觀霧線觀霧山莊 觀霧-馬達拉溪 僅開放30日前內電話預約。
觀霧山莊 365苗栗縣泰安鄉觀霧8號
途經大鹿林道東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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