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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_20201104_092857.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前故宮博物院副院長江兆申先生民國40年代(1950 )是基隆市立中學( 與省立基隆中學是個別的學校)的老師。而基隆市銘傳和明德國中都曾經輪流當過這所市立中學的本部和分部。

 

今天愛書人建議我來明德山莊。距離七堵火車站東出口七分鐘徒步路程。它是民國四十年代的基隆市立中學的老師宿舍。也就是後來改名基隆一中與更之後的明德國中。

 

檳榔,椰子,榕樹,楓樹,苦楝,茄冬,竹林,相思樹,烏桕等等都在比賽高大似地繁榮挺拔。金桔,柑橘等等水果都金黃了,也沒見有人來採。落葉鋪滿了小徑。而烏桕的果食也不知道是被鳥兒還是松鼠們給吃光了,將殼灑落在烏桕樹下石階梯上。

 

紅磚平房大約三十來間,七堵區東新街18 巷,是一個袋型社區。座落在山腳下。 像是平溪鄉基隆河的河階地形,大約分成兩個主排,和其它散戶。目前似乎只剩兩,三戶在住。

IMG_20201104_091256.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所有的,各自的門前都有三坪大的庭院。庭院都有個矮牆。與其說那是牆,那還不如說是方便鄰居們聊天的依靠。木頭窗門脫落了,白蟻很高調地在門面上築起泥質甬道有如書寫甲骨文。小蜜蜂與鳥兒等等則是在各個庭院串門子。這裡,甚至有四五十公分高,二十公分寬,五公分厚的石碑,刻著后土兩個字。

 

房子是統一的形式,而每座庭園裡的花草山石就是花樣百出了,不少的花種正盛開,紅,黃,白,橙,紫,真是繁花似錦。這個明德山莊社區簡直是花藝展覽所,一辦幾十年。住宿的老師們搬走了,卻留下芳香與多采到如今。

 

一年四季都不缺花與果。 背面是小丘陵,再過去就是姜子寮山脈,面向基隆市七堵明德國中,再前去是基隆河,再上一層是瑪陵坑萬里山脈。

IMG_20201104_093310.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愛書人剛剛建議我來走一走。說是明德國中老師宿舍。 我沒看到明德山莊的標誌。唯一的是明德橋三個字,右邊橋頭題著,很不顯眼,是越過水圳的兩公尺長小橋。可能是連了幾天雨,圳水淙淙地流。幾隻白鷺鷥與夜鷺各領一方盯視著水面。

 

雲很沉的陰天。麻雀,百頭翁的歡樂聲和明德國中學子的少年笑語一會兒強一會兒弱,被一陣陣風遞送而來。都秋天了,居然還有青蛙在嘀咕。巷弄水泥地上有小水窪。榕樹的氣生根,都比土地公的鬍子還要密。而所有的大樹的樹幹,枝和建築物都被藤蔓佈置了小半邊。整個社區可以 入畫寫詩的題材真不少。

 

李欽賢先生說,名聞遐邇的當代新文人畫家江兆申,1950代初期曾任教於基隆市立中學(今銘傳國中),在這裡收了基隆水墨少年陶晴山爲入室弟子。此際,陶芸樓、陳 丹誠等傳統派畫家已闖出畫壇知名度,江兆申尚在沈 潛中。但穿越傳統山水樹石的深厚底子之後,江兆申 走出傳統,獨創新水墨的萬千氣象,此對追隨他的弟 子門生也產生莫大影響。就是古典結合新境,獨步現 代水墨畫壇的江門一派,必將寫下現代美術史的新頁。(台灣美術地方發展史全集基隆地區 ,李欽賢, 國立台灣美術館)

IMG_20201104_092221.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江兆申年表中說:1950 年江先生任職基隆市立中學。1957 年自基隆轉往宜蘭頭城中學任教。( 文人四絕江兆申,李蕭錕,雄獅美術)

 

基隆市志說,銘傳國中的前身是基隆市立初級中學。從民國三十九學年度起,增辦高中一班。四十年升格為完全中學,更名為基隆市立中學( 與省立基隆中學是不同所學校)。四十五年,設立分部於七堵(今明德國中)。校本部校地狹 小,四十六年八月校本部遷七堵分部, 本部( 今銘傳)反稱爲基隆市立中學分部。而後來被改為明德國中的分部,民國四十六年八月變成了基隆市立中學的校本部。( 基隆市志 教育行政篇)

 

明德山莊應當是民國四十五年成立時或之後所興建的吧?那時候才被設立的基隆市中七堵分部 換句話說,當年,市立基隆中學包含了之後的銘傳與明德這兩所國中。民國四十五年明德國中是分部,四十六年進化成本部。

 

店內沒有這兩所國中的畢業冊和校史,無法得知德明山莊的建築年代,也不曉得江兆申,民國45年到46年是否在明德國中現址授業與明德山莊暫居過。但是有這個機率。

IMG_20201104_091853.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以上學者的年表敘述應當是很有可能的。江兆申的靈漚類稿的著作集,收錄有幾首詩。丁酉年(1957)村居四詠詩,戊戌(1958)頭城雜詠,己亥年(1959)去頭城初就台北市幕寄同學諸生等幾首詩。

 

而這本著作集的年表裡也說1950年 冬,江兆申投書溥心畲先生請求收錄爲學生,希望學畫,獲得溥心畬先生得的回信與接見,當時江兆申任教於基隆。

 

明德國中有不在少數的任教老師與 廣大校友,若是能再加上江兆申,那這明德山莊的保存就更有意義了。當時,很多老師會讓學生到老師宿舍加以課後輔導。陶晴山也曾如此回憶被江兆申邀請到他的宿舍特別指點。

 

愛書人說,1950年代,七堵區還是農業和礦業區,應當相當人文與自然。 而明德山莊是那時期台灣老師宿舍的建築代表。 有太多老師與學生的往事。那是台灣歷史的一部分,非常值得去走走與保留。

 

如果江兆申曾經在七堵任教與暫住明德山莊,那這首丁酉年(1957)村居四詠詩就很有想像空間了,會是在七堵區嗎?

 

村居四詠 丁酉年 靈漚館詩:

日幕歸時踏楝陰 繁花低亞綠雲沉

谿聲未落潮聲起 一路清風有好音

 

十里鱗曰疊疊山 孤煙遠起白雲間

夕陽未盡臙脂色 倚醉籬邊帶笑看

 

數行修竹野人居 風滿南軒水滿渠

暫許蛙鳴成兩部 梁園鐘鼓又何如

 

豈有高情隱芰荷 百年世事託兵戈

荒煙戍鼓連朝暮 盡日消搖且放歌

( 非常感謝愛書人。2020 年11 月4 日新北市蘆洲區到府收購舊書二手書日記。)

附錄:

李欽賢先生說:

(1之1):陶晴山會走上水墨創作一途、 亦是冥冥中的造 化。父親陶芸樓雖是成名的傳統水 六節,倒不鼓勵 兒子當畫家,免受一生清寒之苦。但陶晴山自幼耳濡 目染,從父親給他的畫冊中也逐漸萌生興趣。其實當 初陶芸樓要兒子翻閱畫冊只是阻止他調皮搗蛋,沒想 到無心插柳竟也從中得到啟發,養成信筆拈來,自得 其樂的習慣。至於真正熱愛繪畫是始於初中時代,正 巧江兆申也在基隆市立中學執教。當年基隆市中設有 初中部及高中部,那時美術教師江兆申特別選拔初、 高中部各三名有美術天賦的學生,每週一晚到江老師宿舍進行個別輔導。陶晴山是初中部學生,從初一到 初三,親炙江兆申三年教語,才開始對水墨藝術有了畫世界的一片天,是以基隆畫壇亦有與榮焉

 (台灣美術地方發展史全集基隆地區 ,李欽賢, 國立台灣美術館) ( 基隆市志)

 靈漚類稿:

(1): 江兆申與溥心畬: 1950年 渡海來台,讀陸游劍南詩鈔,作詩漸多。 1950年 冬,投書溥心畲先生求錄爲 學畫 弟子,獲覆書云弟子。 溥心畬曰:「江君鑒,久游歸來, 承君遠辱書問,觀君文藻翰墨,求之今世,真如星鳳。儒講授之餘,祇以 丹青易米而已。讀君來詩,取徑至高,擇言至雅,倘有時來此,至願奉接談論。」始 謁溥心畬先生於台北,時任教基隆, (靈漚類稿,1997,江兆申,世界書局)

 

(2): 江兆申回憶: 「那時 在基隆1所學校任職員,薪水有限, 買車票到台北去找老師,亦得思量一番,所以 家住 很遠很少去看他,使得老師很不高興 o………」(註十三) 當溥心畬知道江兆申生活清苦之後,非但不再責怪他少登師門,反而安慰他說: 詩不可謂苦,只可謂憂:若是學生開闊氣 ,能夠奉養老師,老師有錢也該幫助學生 。」 溥心畬的,雖說師生有通財之誼;但,能否眞正資助有才氣可造就的學生,實非他所能作主。 民國四十六年江兆申自基隆遷居宜蘭,登門就敦就更爲不易,因此多靠郵寄詩書求正, 每隔半年 左右,才 謁見一次+因為江兆申書法和國學造詣頗深,所以心畲對他的指導方式也與其他學生不同。 見面後,往往江兆申呈上近作,二人就相對時討論起來。次及書法進境和所讀古人詩書疑義。( 溥心畬傳,王家誠,九歌)

IMG_20201104_085023.jpg - 基隆明德山莊東新街18 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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