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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義務教育國中前幾屆的愛書人說,童年幸福的人度年如日,記憶很晚開啟,不幸的人度日如年,記憶在三,四歲就有。
拾荒的孩子是沒有兒童樂園的,有的是髒污以及飢餓的搏鬥場。
拾荒是職業,而不是業餘賽,有業績壓力的。
搬離礦山,來到城市邊緣。
三,四歲起的記憶一路清晰,當他手撿起第一片空鳳梨罐頭,鐵絲,銅線,螃蟹,魚,蝦;市場上丟棄在地上的腐爛水果青菜;尤其是一場場撿拾中,被主人斥喝,驅趕,辱罵,潑水,打嘴巴,放狗追。
上學時被集體嘲笑和圍毆,都經歷了,他從來沒問起大他兩歲的姊姊,姐姐領著他,撿東撿西直到她十八歲,至今,沒聽過她提起在學校的遭遇,就像她十八歲之前從沒讀過瓊瑤以及任何小說,十八歲後有沒有,不曉得。
撿鐵是姐弟一起,基隆水產魚市場撿魚時分開的,姐姐有什麼撿魚往事,他完全沒想到想知道。
相信是沒有,就如同愛書人到現在還無法看一則漫畫或是武俠,那可是要在童年就要奠基的趣味。
這樣的孩子是沒有課後讀書時間的,跟不上人很正常,不懂得社交,即便愛書人現在還是,能躲就躲,距離遠,越能保持友誼。
也一如國中小,得到恩惠,長記心內;被汙衊,誤會,欺凌,甚至是霸凌,毫無例外地選擇沉默與走開。
不懂得如何與親密或是家人孩子相處,總是過與不及。
愛書人是特例,上課專心聽講,國小倒還能在全班五十名同學中排名第四或五。
於是,考試前那些同學們紛紛再次軟言甜語,要求寫答案小抄扔給他們。
惡補升初中的風氣漸弱,打罵教育還盛行。發考卷時很多學生會預先擦薑母在手掌或是屁股。教鞭也是刑具,最常見的是竹子板,長兩尺寬五公分,類似歌仔戲臣子上早朝手拿的,越窄越痛,細如筷子的最痛。
他們放下貼標籤時的憎惡,比如垃圾鬼,糞埽鬼等等,就如同現代人任意創一個標籤,例如禿鷹,八+九等等的輕視。
余光中詩人的【清道夫】詩:
四周的人在做夢,
我顫抖地起來了。
陣陣寒冷的北風,
在梧桐樹頂怒號!
掃去昨夜的污濁,
留下今朝的腳印;
開一條新的道路,.
向前去迎接黎明。(卅八。七。十九於廈門。余光中詩選,洪範)
早年,東北角多雨,這種早上出門比清道夫早,三四點出門,七點回到家,下課後又出門拾荒的,容易錯覺的,愛書人以為就像百合花再次被陽光照臨;考完後又是新的循環。
最可怕的是,六年級後,突然那一群人開始,而不是個別出手,是集體嘲笑甚至圍毆,五十多年後,職場經驗豐富了,才體會出,他們獲得第三名同學的同意作弊,階級低賤的愛書人是可拋棄的,是讓他們痛恨的,他們急著要切割以及像扔掉舊抹布,抹掉過去求愛書人的恥辱。
愛書人的姊姊又是怎麼走過來的,他完全不曉得。
只知道,他和姊姊完全不參加任何國小,國中同學會。
梅占魁詩人的【拾荒的孩子】:
該在童話王國旅行的目光
卻飢餓地追逐著生存的殘屑
應按響春之鍵盤的小手
卻撿拾著汙穢的靈魂的碎片
歡樂自你生命底之嫩枝凋落
如一片片早謝的花蕊
披著陽光繡織的金縷衣
以天使的足踝
踏平一路的坎坷
在收集人間的渣滓中
嗅到花朵的芬芳
(頁126。生之吶喊。梅占魁著,劉正偉編,文史哲出版社)
2024年12月19日樂伯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