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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義,人道主義。張文環作家創刊【臺灣文學】雜誌所極力感謝
民俗臺灣第四卷第六號通卷第三十六號,昭和十九年六月一日發行。
內有中村哲學者的臺灣舊慣的論文,數千字。
張文環作家回憶起發起創辦【臺灣文學】雜誌,他說,在【臺灣文學】的活動上得到最大精神的支援力量的,可以說是中山侑,中村哲兩位先生(現在東京法政大學總長:。1979年)。
還有當時朝日新聞台北支局長,讀賣新聞台北支局長。
中村哲先生撰寫了【臺灣文學】雜誌的卷頭評論,不斷地鼓勵同仁。
臺北帝國大學工藤好美教授對自己的臺灣學生說,要做文學,就要學習臺灣文學的作家,讓張文環作家旁邊聽了,感到非常驚訝。
他回憶起【臺灣文學】雜誌,說,確實很幸運,許多非同仁的人士直接或是間接給予援助,熱情讓他敬佩。
台灣人以民族主義,日本人以人道主義的立場,愛好【臺灣文學】雜誌。
(張文環全集卷七;66。陳萬益主編)
中村哲 (1912-2004)政治、經濟、憲法學者。廈門出生。東京帝國大學法擧部畢業,1937年至臺北帝國大學文政學部擔任教授。戰後回日擔任法政大學教授,1965 年成爲該校校長,1983 年成爲參議員。(日治時期臺灣文藝評論集雜誌篇第四冊)
中村哲學者也是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在與龍瑛宗作家對談時,說:
{所謂評論,不能單純只是評論而已,必須要辨認其目的才可以。而且,其目的在臺灣就必須要儘量提高臺灣的文化才行。評論或作品經常有引起物議的情形,然後就會成爲質疑的目標,所以我認爲那也沒什麼不好。}
中村哲幾次在討論所謂【外地文學】提出了對臺灣文學的看法。
島田謹二學者的筆名風松子,市河十九。
島田謹二學者以松風子筆名,1938年,發表【南島文學志】說:
{畢竟所謂「臺灣文學」,只有兩組內涵:(1)發生於「臺灣」的「文學」:(2)和「臺灣」有關的「文學」•無論是哪一個內涵,都只不過是以「臺灣」這個土地觀念爲共通要素的文學現象。…..。
中法戰手結束了十年之後,臺灣始歸於我日本帝國版圖。
其將近半個世紀的「臺灣文學」,可以視為日本文學的外地發展史中的一章。
根據上述的解析可知,所謂的『臺灣文學」的要素,其實是日
本、支那中國)、荷蘭、西班牙、法國及英國文學史的混合物,同時也分別構成了各國文學史的一個章節。
將這此要素一一還原寫各國文學史的一個章節,而且這個還原工作不但正當,更是必要的學術作業,道理至爲明顯。
那麼,籠統的,這麼複雜多樣的語言及國民在
「臺灣」這塊土地上,或者關於臺灣的一系列文學創作當成一個獨立的研究對象,究竟可不可能呢?如果依照時間順序,對此現象進行單純的記述,顯然並非不可能。但是這樣的時代紀錄,對有志於從事研究一個連貫統一、脈絡分明的文學的興衰史的人來說,幫助不大。
況且如前所述,所謂「臺灣文學」,既然因時代之不同,而使得不同的語言、國民在同一塊土地上各自展開不相統屬的文學現
象,那麼這種單單依循時間推移的記錄,就不能被視為學術作業。
假如非把它當成研究主體不可,那至少應該先設定一個「殖民地文
學」的綱目,掌握「臺灣」這個殖民地發展出來的文學現象的歷史
性格,解析各個時期的特色,並進而嚐試和其他的殖民地文學作一
比較與考察。
如此一來,才能夠成爲一個學術研究的對象。套句行
話,這樣的考察屬於「文學歸納」的一個項目。
然而要進行這樣的
考察的先決條件是,首先不能不解明社會史上、文學史上的各個細
節,否則無法達成綜合的目的•
可是關於 「臺灣文學」的史實,究
竟已經被研究了多少呢?
非常遺憾,直到今天,仍然是一片荒熊,
乏人間津。因此,想要研究作爲「殖民地文學」的「臺灣文學」,
就現狀而言,可能性根低。
(頁311。南島文學志,原刊《臺灣時報》218 • 1938年1月1日)日治時期臺灣文藝評論集雜誌篇第二冊:305)
到了1941年,風松子(島田謹二)對【外地文學】提出看法說:
{臺灣的文學作為日本文學之一翼,其外地文學-作為南方外地文學來前進才有其意義。
和內地風土,人和社會都不同的地方,
那裡必然會產生和內地不同而有其特色的文學。
表現其特異的文學,名之為外地文學。
此一名稱於西歐漸為學界所採用。
對我們日本人來說,臺灣和朝鮮及其他並排著正是那樣的外地。
南方的外地-這就是臺灣作為日本文學中之一翼佔有的特殊意義。
當然,從文學訴求的普遍性來講,居住於此地的人要寫所謂普遍的現實和心理也是可能的。
在某種意義上,那些間題也不能不充分予以
考慮。
不過,如果要以那些作尾重點的話,不用居住臺灣的,我相信在東京及其他文壇要寫作這些東西的人事有很多的。
我自己的發
言重點要發揮居住於臺灣者之長處,所以和只強調所謂文學的普遍
性,而不承認文學的地方性、特殊性的人-亦即和不想使臺灣在
文藝上有其生命的人-立場是迥然不同的。
我自己首先肯定這地
方所擁有的特殊的文學意義,而後於其特殊之中暗示和明確表現普
遍的東西,這就是我的立場。我想:和不承認這個立場的人談是徒
勞無功的。
(松風子。頁107:臺灣文學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日治時期臺灣文藝評論集雜誌篇第三冊)11原刊文藝臺灣2:3。1941年 4月 5日)
1942年,西川滿作家,發表了【外地文學的獎勵】:
{從日本具有外部領士開始,不過經過了五十年末滿的歷史。
並且這五十年的前半段,理所當然的,推進的重點會是在於政治與產業。
在外地,像樣的文藝開始萌芽產生,不過是近幾年的事。
因此在外地-以臺灣爲例,現在的文藝家,都是在輕蔑文學、反對文學,這種殖民地特有的環境中度過他們感受性強力的青少年時代的。
他們對文學的喜好這件事,與其說達到了陶冶自我情操的效果,不如說是一件妨礙他們在世間立足的危險的事,甚至有
可能影響到他們的就職。
換個說法,在失去培育溫床的環境中,帶著我們對遙遠的中央文壇之憧憬,每個月書店中陳列著渡海而來非
常稀少的文藝作品,則是我們唯一的安慰,支撐著我們開拓苦難的
文學道路。
在外領,文學的花朵是從這樣的地方開始茁壯成長的。
無視於這樣的事實,只因爲到目前爲止沒有出現比較優秀的小
說作品,就斷定殖民地不可能有好的文學,甚至認爲今後也不需要有所期待,這樣的說法是稍微過份的。.....。
世界上外領文學最發達的國家-當然我指的是這次的戰爭之前-就是法國。
甚至連法國都設置了「殖民地文學大獎」,這在
以法屬印度支那為預發對象之前,就已有將近五十年的歷史。
而日本的第一個殖民地臺灣,成為殖民地至今不過四十七年,今日我們正迎接這塊土地的文學開化期,身為居住在島上的國民一員,我十分的感到值得慶幸。
根據比較文學的研究家,臺北帝大的島田謹二的論文可知、西班牙也是因為感到今日本國文學的沒落原因之一,是来自没有出現
優秀的外地文學。
因而每年都設下龐大的獎金提供給外地文學獎。
實際上,我們可以看到目前諸國的外地文學,聽說都是一種因應國
策來推行的雄健著實的文學來看待。(原刊新潮七月號1942年7月1日)冊三:516)
1940年,中村哲提出【外地文學的問題】:
{活生生的眞人用眞實的眼晴、耳朵和肉體,過著外地的生活,
這就是外地文學成立的根基。
生活在外地的人脫離他本身所感覺和意識到的表象,模仿與追求都會文學法則的抽象現象,這是不切實際的作法。
文學是探究人們的现實生活的產物,這種探究的眼光必
須是近代人的知性之眼,而感性也必須是常有知性引導的感性。
不幸的是,外地生活者並沒有受惠於這種知性和感性,外地的× × 和習俗遮蔽了外地生活者的知性之眼。
在外地生活者之中,有幸擁有遣種知性之眼和敏銳神經的,可以說頂多只有曾經離開外地接受教養的人,或外地的旅行者而已。
也許只有某此意義上的外鄉人才寫得出外地文學,這些外鄉人的神經所感受到的是外地的奇特與變態的事物,所產生的意識是對外地的訝異和懷疑。…..。
最近讀了二篇芥川獎的作品,其中寒川光大郎的作品似乎是模
仿梅里美的《馬特奧 •法爾哥內》之類異國情調的技巧,雖然很醒
目,但缺乏生活實感,給人空泛的印象。
雖然讓人聯想到梅里美的
外地文學,但是空泛、虛構的人物記錄不是外地文學該採取的方
向。
反而是也得獎的描寫外地異族混血兒心理的金史良的作品,才
讓人覺得是外地文學該走的路。
我們要記得,金史良的知性觀點是
使作品呈現高水準的最大功臣。
外地有豐富的題材,風土、氣候、
產業的問題,異族之間的道德、愛情問題,習俗、心理、人情問
題;例如,有人寫完成某製糖公司大農場治水工程的開拓者的文學作品嗎?
有人寫來往於福建對岸的本島人和中國人的思鄉心理嗎?
來臺灣拜訪的畫家曾經一度入畫的淡水街頭,不值得描寫嗎?
淡氷
小山丘上的廢館,會使巴爾札克再寫一篇吧?一身黑色裝束,在臺北街角等公車的本島老人,
就是芥川龍之介筆下的 《阿格尼神》(印度火神Agni)吧?
面對著如此豐富的主題,看到外地文學的貧乏,眞是覺得凄涼極了。最近,滿洲、朝鮮
的外地文學好像採取報章雜誌的寫作方式,可是没看到作品,我也
不清楚現在的作品水準如何。
朝鮮文學使用半島語言,是日本文學史上的另一派,應該算是被埋沒的過去。
相對的,滿洲文學看起來並不脫離企畫性和政治性的文化工作範圍• 和滿洲文學相較之下,臺灣文學關係到歷史、政策問題和國語間題,文學的可能性受到限
制,情況多少有些差異,所以不能希望它一定會朝相同的方向發
限。
只能期待這塊土地也能回應最近的外地文學的要求,出現優秀
的作家和作品。
(頁28。原刊文藝臺灣1:4,1940年7月10日。日治時期臺灣文藝評論集(雜誌篇)第三冊))
1943年,中村哲在跟龍瑛宗會談中,對於【外地文化】,有這樣的看法:
龍瑛宗:
有一次,青野季吉先生會經跟我說過,外地文化的根基實
在太淺了-引起了我的共鳴。
外地文化的基礎還沒有很穩固,
所以在建立外地文化上,臺灣應該需要更多更多對文化全體的啓蒙
運動吧。
中村哲:
臺灣的文化人雖然好像都有在做,但其實是很沒自信的
樣子。
因為没有真正地學習過,所以没有自信•
就只是在意自己的
樣子,只在乎別人是怎麼看自己的,是怎麼想自己的。
管其他人怎麼想,怎麼說,只要做自己相信的事就好了。
没有這種精神。
興趣全向著別人是怎麼樣看自己的,而對於要如何提昇自己本身則毫無興趣。
可以說所有的社會人都是這樣,即使是政治和經濟的評論,
也實在是湊合著隨便寫的。
批評政治的人不僅政治的本質,討論經
濟的人連經濟原理都不懂,卻還是敢堂堂地將政治評論、經濟論文
煞有介事地排列在臺灣每天的雜誌上面,實在是不可思議。
生在臺灣,只在臺灣受過教育的人們,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日本文化和眞正
的日本的文化人。
因爲只見過那只有在臺灣社會通用的馬虎文化,也就是所謂淺根的外地文化,所以當然不會知道有傳統的卓越的日本文化。
所以年輕人們才會誤以為那種根基淺薄的外地文化就是日
本的文化水準,因而做事草率,敷衍了事吧•
(中村𠵍、龍瑛宗之座談會-關於臺灣的文化。原刊《臺灣藝術》4:2,1943年2月1日。頁76•日治時期臺灣文藝評論集(雜誌篇)第四冊)
2024年4月13日筆記。台北市士林區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長輩書學術書藝術書老書中古書。非常感謝愛書人讓書。【中村哲】的讀後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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