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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份樹梅看基隆山的燈火與漁火

半屏山

清晨四點三十分，從書店出發。天空深藍得將繁星襯托得有如前方基隆嶼海面點點漁火般的清亮。若不是遠遠的金瓜石街燈暈黃了東北角。那麼整座山谷是讓我沉澱的冰涼。九份樹梅轉進了貂山古道。壞了好幾年的路，沒有街燈，可以說，迎風的低窪處，亂石碎砂，摩托車車把震得快脫了手。五點四十分，來到了草山。風寒得明黃色的臺灣山菊捲了花沿。我獨自守著山與海的遼闊與寧靜。星光與漁火逐漸稀微，天空已經有了淡藍色溫。五點五十分，太陽躲在積雲裡。沒看到它從海面躍起。只有紅橙的晨曦渲描了雲端。四方山谷裡的街燈順間熄滅。福隆，三貂角，雙溪與平溪有芒花的山稜，逐漸罩上了金黃。金黃與深綠間有雪白的雲海。而基隆山矮得被半屏山給遮掩了。改天吧。待會還要搭八點零三分火車到台北⋯⋯工作。六點十分回程時，鳥兒已經開始鳴唱。我的守候又是落空了，不過，並不失望。畢竟日出是可以期待的，只要我肯到有海的地方。(11月12日)

茶壺山，雞籠山，黎明後歸來的漁船

燦光寮山

鼻頭角

日出第一道陽光下的菅芒花

金山佛堂的鐘聲漫過好幾條石階路將我吵醒。幾天的雨微弱了好幾天的鐘聲。昨夜很冷，我都蓋上了厚棉被；書店側門旁乒乒乓乓的大竿林溪一整夜也沒有蛙鳴。騎著車五點二十五分來到了登山口。走在菅芒花的葉與莖所夾抄的亂石小徑，風沒吹落的露珠將褲管都給沾濕了。基隆嶼之外的海面點點漁火遠看有如一條車燈連綿的銀色的海上高速公路。那是多遠呢?遠得親像是深藍天空上點點明亮的星光與我之間的光年距離。我站在山的尖頂，恰好是漁火，星光等邊三角形的第三點。守候著。日頭升起處恰好有停雲。五彩的晨曦，從山的頂點逐漸照臨那菅芒花海。身旁的芒花與我，同時間，一抹一抹抹上了澈透的金。可能是溫暖了吧?一隻鳥兒發出了有如笛的哨音。那哨音彷彿是金山佛堂的鐘聲般的悠遠。於是，整座⋯⋯山谷管絃了起來。大彎嘴，小彎嘴，臺灣畫眉，白頭翁，.....竹雞，小麻雀，當我是雕像，甩也不甩我，就在我眼前，飛舞在芒花花海的上空或者是在露珠還在的葉莖裡竄跳。日頭已經升得與草山山腰等高了。漁船也紛紛開向九份山下的魚港。我就回店裡工作了。店旁的阿桑正在曬棉被。陽光將她的滿頭白髮照得好像是半平山的菅芒花般的耀眼。(11月10日)

台灣山菊，這是喬伊書友說的

燦光寮山

金瓜石的漁火與燈火:

清晨五點二十分。與九份黃金茶舖沈先生到了牡丹十三層。風還蠻大的。將昨夜雨後應當凌亂的滿山谷的菅芒花梳理得像是清湯掛麵的短髮在空中飛揚。荒廢了的芒花夾道的路面的亂石又浮現了更多了。沒了屋頂，窗與門的惟一的古厝，內外牆面長滿了青苔。竹雞隱沒在菅芒花叢裡呼喚著家人。灰沉沉的天空下，道也不是如此黯淡，亂石邊總是有許多小黃花開著。一路上聽著鳥鳴聲，看著滿山的菅芒花，兩百公尺的蜿蜒道路，竟然走了一個鐘頭。在九份。腳步真是緩慢。(11月8日)

不厭亭:

下了十三天的雨，生意又是差到不行。然而，我並不覺得憂鬱。清晨五點五十分到隔頂看菅芒花。陣陣的風，必須緊抓帽沿。可能是，每一朵花穗的長成，都應該被祝福。於是，鳥鳴唱著，蝴蝶飛舞著。只是下著有如星河裡億萬個晶瑩星星的雨滴太熱情了，弄得菅芒花年年一抽出褚紅花穗，就被雨滴給滄桑了顏。雨滴，可能也很得意吧?澎湃著勝利的歡呼，匯集成外九份溪奔騰入海。而菅芒花呢?根與葉儲滿了水，頑固地孕育新生的種子，年年春天，一站又一站，飜飛到世界上風所能到的地方。對我來說，雲層就算是多麼地厚，總會下完，下完就會像現此時能見到陽光了。我的書架與書庫有滿滿的書，總有一天會一本又一本地被帶走。六點三十五分，手機響了。原來是台北青田街的同行朋友臨時來訪。我就逆著北風回書店裡了。(10月31日)

清晨五點二十分。沿途有許多九份人往山上走。彼此總是會說聲【敖早】。五點四十分來到了半平山。鳥叫得好熱鬧。天還沒亮。我就在那裏等著看天邊有沒有彩霞。沒想到後面有人喊聲【早】。黑暗暗地，那口音，我以為是原住民朋友。於是，就不由自主地回喊得很大聲。這是我以前在台東山裡登山時養成的習慣。表示一種歡樂愉悅，高興見到你，朋友。喔，原來是外國朋友。他繼續往前走。六點二十分，他從更北方的茶壺山歸來了。我邊走邊看海與天卻只走到半屏山腰。我們閒聊了一會兒。聊了台灣東北角大大小小的山。他把五分山，燦光寮山.....等等的山的高度與等級弄得好清楚。他好羨慕我可以三天時間騎車騎到台東。而他因為工作關係只能休一天假最遠才可以騎到宜蘭。聊著聊著，他忘了他還要⋯⋯爬草山和燦光寮山。而我呢，也忘了看彩霞了。結果。忘了拍照了。就只有隨手拍到的這一張，當時，他看著五分山，敘述說美得難忘的景緻。我很懷疑，他曉得我有拍他嗎?彩霞已經變成白色了。也罷。昨天就只有這一張照片了。國語說得很好的他說他從基隆來。下山了。我在想，早上的鳥兒都很吵，是不是也在說她們的早安呢?(11月3日)

風冷得將櫻花樹葉脫落得更盡了。兩側石厝屋所狹窄的這條直上四番坑口的緩升石階路，看到的天空只有灰與黑的暗沉。我以為我是惟一的早起人。一隻貓兒從黑柏油紙屋頂跳下，並且立定在我前方。街燈暈黃著牠，親像是飄來了一朵，日出那一瞬間前端已渲染成金黃的白雲。牠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是走尋間的休息?還是專程在等待甚麼呢?惟恐驚走了牠，不敢再往前一步。所致無法看清牠的眼神。牠想牠的，我猜我的。直到一陣風將櫻花枝枒碰出聲響。我就到基隆忙了。回到九份沒再看見牠了。卻又看到了黑與橘的鍬形蟲。今天的顏色還真是多。東北季風的深秋還是有許多顏色。再過來就是芒花要抽出褐紅的花序了。(10月27日)

 就算是累得像一隻團團轉的狗，偶而還是得到九份山下看個海。(10月26日)

說不上來為何一早起來就到基隆山登山口看日出。慣看了，不會因為天天不同的美而稀奇；更不會因為日頭躲在雲層裡而失望。絢麗也好，黯淡也好，即便是下著雨，只要看著鼻頭角燈塔所在的山脈，是如此的漸層，海是如此的無邊，就會覺得好恬靜。那日出是我所能期盼的，即便昨夜還是暴風雨。(10月24日)

剛從基隆回到九份，經過榮興候車亭，慣例地坐著看著海。海平靜了許多。整個濱海公路少了許多貨卡車，不知到花蓮，宜蘭風災後情況如何了?路還沒通嗎?一位老人家在看報紙，說:【每回天災就有官員出面說，這回雨勢是幾十或百年一遇，所有的防洪系統是以多少年為基礎。也是講，錯在老天。】。他嘆口氣說:【天災告訴我們，信任政府的能力不如信任使人驚惶的老天。比如說，防洪系統如果是以二十年為基準，那政府是不是只讓他發揮到十年而已?】。半個小時後回到了九份，路邊幾座下過雨後才有的瀑布，水勢也小了許多。記得那位老人家說:【台灣，包括大陸人客，這回又有多少家庭受到傷害呢?或許那只是報紙的頭條，或者是一個朋友見面時開講的話題而已。可是，那可是會影響受災者幾十年的家族大事。】。九份也天晴了，災區應該也是吧?(10月22日)

這幾天風雨好大。窗外的溪水聲轟隆隆地好像坦克車隊不停地開過來。沒有遊客，我還是守著店，怕老客人來。昨天果然有一位老客人從新竹來。是我這三天以來惟一的客人。好高興，沒讓老客人撲了空。而我呢，房租多少有些著落了。很高興，現在溪水聲更吵了，我還是守著。(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