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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興礦業家有一首“往萬里經營崁腳煤礦 “ :
萬里行程道路艱,一身揮汗復盤山。
十年徒步多辛苦,鐵索輸煤霄漢間。(紹唐詩集,龍文出版社。)
"鐵索輸煤霄漢間"這可以理解。1930年,台南陳覺齋詩人的"游金山" ( 陳覺齋 《台南新報》 10185期:6頁 1930-05-30, 檢索自台灣漢詩數位典藏資料庫。)的"大武崙嶺外。交馳運礦機。的句子充分表達了萬里礦區群山之間流籠的眾多。日據時代以來,李建興詩人本身也是台灣最大礦業經營者之一。可是,有需要十年徒步多辛苦?
上週,2021年4月15日,萬里馬鋉煤礦牌仔尾職員耆老提點我:”磚廠站下車後會看到磚廠的煙囪,沿著大幅路會經過萬里六坑,萬里二坑,到了鏡湖路口站,左轉往崁腳會抵達五坑站。那條瑪鋉溪,可以說沿途有十來個礦坑。”
耆老的父親是萬里六坑的股東,賺到錢後自己獨自經營home yi煤礦( 基於隱私,暫時隱匿礦名。),卻虧本。耆老說有一句俗語“ 炭坑趁,炭坑了。”除非是頂級的分包大礦主, 太多的變數,這是礦主經營者的宿命。
按照這位耆老的詳細解說,一一找到萬里六坑和中福這兩座礦業遺址。當然,還是得依賴當地耆老和年輕人的幫忙指引甚至帶領。二坑站旁的中幅橋(二坑黑橋頭仔)住家的中年先生告訴我說,中福路當年是卡車走的泥石路,沒有鋪柏油。這裡有天車越過瑪陵坑輸送到基隆七堵地區。並且告訴我中福坑坑口的方向,它的事務所,機電所,礦寮,福利社,雜貨店和仍然健在的翻猴天車水泥架( 卸煤架,降煤運輸架)的位置。當我鞠躬告辭時,也走出一位小姐。很巧,剛剛我迷路於二坑和六坑之間,道路上,是她和她的弟弟為我找出正確通往六坑的巷弄。再次深深感謝。她很關心我是否有看到那座美麗的六坑坑口。
先講六坑。根據姊弟的比劃,我走回六坑站牌。交叉路口,果然看到台南市長賴清德出生成長老家,萬里六坑早期煤礦礦區,萬里六坑礦區坑口,萬里瑤池聖道院,丁火巧山登山入口的指引壁畫。( 中幅路78 號)社區人士真有心,簡潔有力,短短幾字就將該聚落的特色與驕傲表達。往上走五十公尺。有一排屋舍。第一棟的先生親切指引我:
“ 你看到了嗎?侯友宜市長一夥人正在訪問,你穿過他們,經過賴清德的家,就是了。"
我靜候。一分鐘後市長與耆老們合影,這時不會打擾他們,我微笑快步經過,果然,又有一排房子。那房子前有很寬的廣場。有幾棟疑似礦物建築的房子在廣場的的兩側。沒有耆老可以請教。看到一棟房子,屋後有一棵初綻放油桐。油桐花,它們一朵朵旋下,從來不肯一瓣一瓣獨自飄零。中福路83 號門楣牌匾大字是萬里六坑,小字是煤礦事務所。瑪鋉煤礦耆老說是在這事務所後面。好美的坑口。應當是兩條台車軌道並行的寬度。大約七公尺,高約六公尺。整齊紅磚的完美拱型。是四十五度的往下延伸,多深,看不出。有如是一朵盛開仰頭迎向藍天的百合花那般深邃。沒有人可以請教。坑口前也是個廣場。沒有人可以請教。這是一個n型的道路的小山丘,我從另一側走下。很是沒禮貌,再回去跟方才那位先生道謝的話,我怕耽誤到府收購二手書的行程,只好改天再重去說謝謝。
六坑與二坑距離只有一百公尺。這中間,一位聾啞的耆老女士,以筆談方式,建議我到二坑拜訪她的朋友們。很感謝她的建議。走三分鐘,就遇到前述的二坑黑橋的先生,小姐與小朋友。我就從二坑站牌走上。兩分鐘抵達。三位女士說:
"這裡是中福煤礦。坑口已經被新地主掩埋。就在貨櫃屋和香蕉樹中間。坑口前的廣場以前是天車間,牛稠木和坑內用石頭堆積場,外圍是礦寮之一,有三座。中福煤礦礦寮分布在四個區域。坑口很大,兩條輕便車道,看得到的深度也是有三十公尺。跟萬里六坑的形體很像。中福煤礦礦工比萬里六坑多很多。煤炭都很大,是角炭。一個人抱的樹頭的粗。礦車一推出來金光閃閃。也有粉屑。但是角炭多。聽說品質好,屬於優良炭,沒有洗炭,直接卡車載走。天車從坑口拉出來後,在我們這排房子前正彎,拉到底下的卸煤場,那水泥架還在,再用翻猴,將台車的煤炭倒在卡車裡或是炭埕。這個礦大出。三班制,晚上也讓礦工照輪。"
"很可惜民國五十外的尾年,有一個超大颱風襲擊。持續好幾天大停電。坑內已經挖到比海平面低很多的地下。坑內不只熱,也很多水櫃。水櫃的水流出來,沒有電可以發動抽水機。這個坑就毀了。中福煤礦頭家損失很大。但也是很幸運,受到土地公的保佑。因為颱風沒有人在坑裡,要不三班制,是要被佛祖收走多少性命?中福坑是以二坑的福興宮為信仰中心。坑口並沒有單獨設立。若是出事或是有異狀徵兆,礦主會請傀儡在坑口。"
"中福煤礦收起來之後,四界來的礦工家庭就散開。礦主是跟地主租地的。我們就跟地主買。一坪賣我們四百元。我們都買四,五十坪左右。這是一筆很大的錢。我們做坑外工,一天十多元,男人當坑內工算件的,一天五,六十元。都要標會和借錢。但是,這是很萬幸。地主人很好。你知道嗎?很多礦區礦收起來之後,很多礦工被趕,本來就窮的礦工也沒辦法出比財團出的格高來買。我們也是從野柳,美崙等地來的。以前礦寮都是木板,鐵片等蓋的。我們子女齊心,後來陸續改建成水泥房或是磚房。我們在這裡很向陽和開闊,又有土地可以種作。只是當年都是重勞力工作,比如說推土堆仔尾車,這都是很傷膝蓋跟脊椎。結果房子換新了,膝蓋也換人工了,脊椎也開刀。坑內工呢?還活著的的肺的都是黑的,跟厝殼的光閃閃顛倒反。"
"中福煤礦收起來,我們繼續到瑪鋉溪過橋的明昌煤礦,中幅或是崁腳做。只是那些礦的成績沒有中福的好。現此時,我們的小孩也都快六十歲。他們是走路去萬里國小讀。當時這條中福路是給卡車走的專用路,很窄,很難閃車。而且是大大小小的石頭路。沒有輕便台車路。中福煤礦和萬里六坑都是用卡車將煤載走。萬里六坑的煤炭品質沒有中福那麼優等,但是好像是也沒洗炭。你知道嗎?一個炭場,就是一個國家,我不知道六坑,五坑,一成等等附近礦場的詳細情形。你說李建興是行路到崁腳,那是有可能。轎車沒辦法行,李建興人很好也很劬勞,而且那時代也不時興坐轎子,用步輦是很有可能的。"
2021年3月21日有這榮幸聆聽一位礦工女兒的回憶,她的父親是台北市士林區明山煤礦,萬里溪底的萬山煤礦的礦工。她也提到這個強颱。難道會是1969年艾爾西強颱,史上死傷最慘重的秋節颱風?待查。
到府收購二手書,拜訪過不少的煤礦工家庭,的確,許多目前或是曾經面臨法律訴訟敗訴而被迫遷離。中福煤礦的坑外礦工耆老女士,述說自己的買屋過程,那是多美好神情。他們可以和家園過一輩子,就如同中福煤礦事務所旁的油桐花,開枝散葉與歸屬都在自己的土地上。
(2021年4月18 日星期日,台北市內湖區到府收購二手書。非常感謝愛書人和磚廠,六坑,二坑等中福路上的耆老和年輕朋友們。)
附錄1:
萬里二分坑:開礦年民國40,收礦年43,共4, 總生產23583公噸,年平均589
萬里六坑開礦年民國40,收礦年56,共17年,總生產589649,年平均34683
中福煤礦:開礦年民國42,收礦年59,共18,總生產834850,年平均46380,  
萬里五坑,開礦年民國46,收礦年71,共25,總生產439561,年平均17582( 基隆煤礦史)
2:臺灣鑛業史 第參篇 煤礦業
【礦權人】萬里六坑煤礦股份有限公司。 【經營人】董事長:蔡實卿。
萬里六坑煤礦股份有限公司
【礦 址】臺北縣萬里鄉中福村中萬里加投地方 【礦區號碼】礦業字第一四一四號,臺濟採字第二三〇〇號。
【礦區面積】一四四公頃二三公畝。
【簡 史】民國十六年元月由日人申請設權。三十四年八月由臺灣工 礦公司接管,民國三十七年四月開工,三十七年七月由林 傳金包採,民國四十七年十二月部份礦區分割成立南華煤 礦,民國五十一年九月原代表人李杞調退出改組成爲股份
有限公司,杜伯英爲董事長,民國五十三年七月董事長改 爲蔡實卿。 【煤 層】煤層中部系統,稍有變化,本層厚度〇・六〇—一公尺, 中層厚度〇·三〇公尺。
【煤 種】普通燃料煤。
【成分【經營組織別】公司組織。 【開坑别】現有主斜坑一坑,又斜坑二坑,斜昇一坑。
【降煤情形】自礦場以卡車一三公里至基隆煤場。
【最近三年生產實績】民國五十一年三三、四三〇公噸,民國五十二 年三二、四六二公噸,民國五十三年三七、三六一公噸。( 臺灣鑛業史,748)
3: 中福煤礦 :該礦由高堂燕氏經營,位於臺北縣萬里鄉中福村,距基隆火車站約15公里,有公 路可通,爲降煤運輸之用。( 土石煤床屬中煤系,有本層煤可供開採,煤厚最高達110公分,平均100公分。 走向北東65度,傾斜3~21度,,煤藏量約230,000餘公噸。 煤質屬燃料煤,塊煤含分9.24%,發 熱量7,302卡;煤含灰分14.43%,發熱量 6,950卡。
該破轄有礦區總面積計57餘公頃,其主要坑道爲本卸及管卸。本卸長300公尺,爲主要運輸坑道
;管卸亦長 300公尺,爲主要排氣坑。本卸內拓有自轉昇長250公尺,自轉昇復拓展片道,右一片長 170公尺,右二片長60公尺,左一片長85公尺,及左二片長50公尺。現每月產煤2,000餘公噸。機器,接搗有100及30馬力捲揚機各一台,排水有20馬力排水機一具,通風有7.5 及 0.5馬力送風機名 双破去年查媒 15,550公噸,1954年1~4月已產煤8,220公噸。現有員工 340人,內技工281名,至
通工4名( 三班)
, (5) 萬里二分坑 位於臺北縣萬里鄉中福村,距基隆火車站約15公里,有公路相通。全磁區面市 的16餘公頃,有中煤系煤層分佈其間,其中本屬煤厚度平均100公分,走向北東65度,傾斜31~40度 ,现砸開你中。全该區現可採煤蘊藏量計45,000公噸。煤質屬燃料煤,品質極佳,皆屬特二級,與 路
坑。中
公分
該碟係由高堂布氏經營,現有平水坑二口,主坑長555公尺,回風坑要310公尺,坑內拓有左一片 及右一片,
4:臺灣鑛業史 第參篇 煤礦業
萬里五坑 煤礦
【礦 址】臺北縣萬里鄉崁脚村中萬里加投地方。
【礦區號碼】礦業字第一八六四號,臺濟採字第一六五一號。
【礦區面積】一一一公頃七〇公畝一五公厘。 【礦權人】呂石旺。
【經營人】呂石旺。 【簡 史】民國四十五年前由基隆炭礦株式會社開採經營,民國
四五年三月由工礦公司分割承讓換發執照至今。 【煤 層】煤層中部系統,稍有變化。中層厚度〇・三○公尺,本 厚度〇·八○公尺,下層厚度〇二五公尺。 。
【煤 普通燃料煤。
【成分【經營組織別】合夥經營。
【開坑別】現有主斜坑二坑,又斜坑三坑。
【降煤情形】自礦場以卡車一八公里至基隆煤場。
【最近三年生產實績】民國五十一年二五、四五一公噸。民國五十二
年五三、六六一公噸,民國五十三年六五、〇四八公噸。(750,臺灣礦業史)
5:臺灣中福煤礦股份有限公司 【礦 址】臺北縣萬里鄉中福村加投地方。
【礦區號碼】 礦業字第一二七五號,臺濟採字第六〇三號。 【礦區面積】一二一公頃〇八公畝七○公厘。
【簡 史】民國三十七年五月林文森向工礦公司基隆公司包採,民國 四十二年一月林文森由工礦公司讓受礦權,民國四十二年 五月林文森將礦權移轉由高堂燕開採,民國五十年九月礦
權移轉何炎元成立臺灣中福煤礦股份公司。 五十三年四月董事長變更爲鄭水和。
層】煤層中部系統,稍有變化,本層厚度厚度一公尺
中層〇·三〇公尺。 。
【煤 種】普通燃料煤。
【成分 塊煤,原屑經營組織別】公司組織。
【開坑別】現有主斜坑一坑,又斜坑二坑,再又斜坑一坑,斜昇一坑。
【降煤情形】自礦場以卡車二二公里至基隆煤場。 【最近三年生產實績】民國五十一年五八、八四五公噸,民國五十二 年五七、四八三公噸,( 臺灣礦業史)
5: 簡金其先生說:
“礦業在萬里算是很發達的。首先講煤礦,大的開採區有金德豐、瑪鋉、萬里三坑、萬里二 坑、萬里五坑、萬里一坑、裕大、鏡湖、萬昌、冷水窟、福華、南華等礦場,這些礦場大都在日據 時代開採的,瑪鍊煤礦場在日據時代就有了,崁脚煤礦於民國五年開採,只有金德豐是光復後才開始開採的。根據統計這些礦場的收入都沒有賺到大錢,但有盈收的礦場有瑪鍊、金德豐、萬里二 坑六坑、五坑及南華,冷水窟等。( 頁1049, 臺北縣鄉土史料,鄉公所建設課長簡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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