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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開心大前天在平溪認識小粗坑礦工大哥,他今年七十八歲。他描述採金煤的艱辛和孩子們孝順的喜樂。也說起了,走過高山和平埔族原住民,漢人,土匪,日本帝國軍閥,台灣民主國義勇軍,台灣抗日軍....迎媽祖香客,農夫和礦工的小粗坑古道。
這幾天忙著到府收書,直到今天黎明終於登山。
可能要變天了,風將滿山的樹梢當做旗幟耍。山坳裡,對聯和匾額都已斑駁的福德祠隱匿在小徑旁的叢林裡。神像缺席了,只剩下32開紅樓夢書厚度的石鑿香爐,崩落了左邊提把,沒有一炷香。屋頂上的正脊,燕尾和竹節瓦長滿了苔蘚。那六支竹節瓦,書友暱稱是抹茶瑞士卷。不只如此,苔蘚也充當起了裝飾用的瓦當。每一管嫩綠的瑞士卷夾束著一道溝槽,落葉有如還未被提鍊的金礦石碎片顏色,擁擠著,溢出在苔蘚上。這樣的小祠自然是沒有滴水的倒三角形瓦片。
拜倫在{荒墟}詩中說:
{哦,時間!你美化了逝去的情景,你裝飾了荒墟,.....在這片荒墟中,有一座祭壇和廟宇被你摧毀得最慘,更莊嚴而淒清,在你莊嚴的祭品中,這是我短短的歲月荒墟(這充滿悲歡的生命);......。}。
是花了多少光陰,苔蘚將這被遺忘的小祠編織得如此典雅而可愛?礦工們認為黃金是歸土地公管的,這間福德祠應當曾經香火鼎盛,和媽祖一樣,是那位礦工大哥當年所祈求的主神吧?
蝴蝶和小甲蟲飛舞,鳥兒也沒停止他們的呼喚,秋海棠,矮仙丹和山棕花花香洋溢,整個金礦山遺址只有我。期待著晨曦越過大粗坑山從雲層中投射到苔蘚上。幾陣大風竄過林隙葉縫橫掃福德祠的屋頂,溝槽裡的枯黃落葉,有如數不清的人馬飛奔,沙沙地響;自北向南,一片片翻騰過一管管竹節瓦,終於躍過垂脊,然後無聲落下。
7點40分了,還要到台北市士林區收書,就沒繼續守候那苔蘚被朝陽照耀。那麼掩蔽,恐怕要正中午吧?8點整,折抵粗坑口時,細雨飄下了。
(2017年5月19日立立二手書店)
(非常感謝書友喬小姐告訴我花的名子)
(拜倫詩選。桂冠。查良錚譯。1994年。GEORGE GORDON ,LORD BYRON)
山神廟有三本簽到簿。海內外的旅客寫下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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