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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硐運煤橋三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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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9/9。

下午三點到板橋跑書,天氣還好好的;晚上九點下了瑞芳火車站居然飄起了雨絲。脫掉夾克罩在剛收得的二十二本書的書袋上。拚老命騎上九份。剛到店門口,就大了。好幸運啊。租來的,仍然是我的家。

這讓我想起了日出後到礦山的所見與所聞。

聖公廟的戲台的廣場怕不有兩個籃強場寬吧?只有一隻圓木頭凳子。金爐鐵網還有金銀紙餘燼在,看來最近有人來祭拜

幾年前瞻仰過的【頭家厝】。庭院的大門長滿了綠藤葉,石刻的對聯模糊了。屋埕上割除後被棄置的菅芒草枯黃。一旁,殘存柱子的最頂端牢牢抓著的小榕樹深根了好幾層紅磚。

小彎嘴竟然不怕人,熟透的芭樂的樹上鳴叫著。果然沒有人居住。被以木頭反綁的老宅門,破損的空隙內瞧去,床,桌椅,扯鈴,奶嘴.....獎狀零散著。礦坑五分車鐵軌做成的窗櫺格藍色油漆剝落了,可是小朋友的一顆小玻璃珠還在鐵軌窗檻上。

下方山壁,有一個圓拱型隧道,疊砌的得好像大稻埕亭仔腳的美。這裡沒有土地公祠啊,好怪。路口整理菜圃的76歲大姊說,那不是煤礦坑,而是煤礦老頭家蓋的地下室。將物資藏在裡頭,是用來躲美軍轟炸的。那時她四,五歲吧?就見大人們在挖。她居住在這裡第二代了。子與孫也是。

幾十年前,這個礦山村落的地被頭家買下來。以前都是茅草屋礦工寮。四年前被頭家的後嗣告。她們沒錢請律師。一路敗到底。老頭家60幾歲就返去了(往生)。如果多活個三十年,她們就不會被迫離開童年的所在。

老頭家,人真好。是罕得見的好頭家人。過年的正月初一,真多的碳工仔的老一輩(4,50歲以上),透早拜完土地公後,都會排隊來向老頭家拜年。老頭家攏會包一個紅包給他們。她當時20歲,年輕不好意思去。但是平日老頭家看到晚輩,很親切,都不會企懸懸(站高高),裝一副屎面。

她們家很幸運,是當地人,父親在日據時代就買一塊20坪地。兩年前被趕後,她就翻修了老房子窩著。這山坳永過有十多戶,如今都散了。

我問起頭家厝旁與她同年的大姐最近好嗎?我知道那位宜蘭來的礦工大姐,經過漫長被告後,最後和解搬到下方的礦工宿舍了。這幾年曾經兩度與她閒談。

這位大姊說,這塊地頭家後嗣準備收回來賣給政府作觀光的。但是買回來後,就荒在那裏。新一代還是人情義理的,除了讓我可以繼續種青菜也讓伊(那位宜蘭來的大姊)搬去住在那裡;可是多年的官司緊張,伊的生體狀況很差了,久臥病床的先生也去世了。

這條通道聖公廟水泥路,是我們這些十幾戶礦工仔,你一萬,我五千起建的,政府沒出錢;聖公廟也是。聖公廟是老頭家厝在挖地下室時,發現了一副人的骨頭,原本是用一個黃金甕斗仔裝著,放在大樹下。

經過的碳工仔們會合十致意,後來有人祈求平安,居然很靈聖。幾年後那棵大樹把祂給覆蓋了。大家就你三千我五百,整個庄內庄外都捐獻而興建。

聖公廟每年的農曆七月二十九日攏會普渡,許多被趕的老礦工與他們的少年家,不因為廢村了而忘了祂。總是會趕回來

似乎天很光了。必須回九份了。我不清楚礦區的居住習慣法,更不懂成文法也不了解侯硐兩百年來的土地與礦業的變遷史,自身煩事纏身又加上畏首畏尾,這件事讓我很慚愧。一陣沉默後告辭了。

我忘了問她那位同年(宜蘭來的大姊)前幾天還有上來向聖公祈願或者還願嗎?

2007年與那位宜蘭大窟來的大姊在聊時,她看我作筆記,問我是不是記者?如果我是識字的執筆的可不可以幫她忙?

早上,我最終還是沒去探望她。聽這位田圃裡的大姊說,那位有著土地夢的她的記憶力不好了。

這類還地的情事,在台灣的新北市,基隆市等許多礦區上演著。

葉榮鐘先生在【少奇吟草】有一句詩說:【閱慣滄桑已不鮮。失巢烏鵲有誰憐。】。這句話是甚麼心境呢?

隔壁的柏油氈屋頂傳來雨落的聲音。記得這首詩最後一句是【冷雨敲窗礙夜眠。】,這恐怕也是曾經與現在被吹討還屋的老礦工與家人的當下心情寫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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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與2010年曾經記錄過與那位宜蘭大窟來的大姊的閒聊。後者不知道放在哪個部落格了。前者還在:

... 存著一絲僥倖 是否可以像躲過炭坑災變般的幸運 繼續守護著這家園 守護著她的土地夢 這幾年九份地區 觀光事業逐漸興起 不禁為老婆婆 也為散落台灣東北角的老礦工們擔心 當我閒適地走在老礦區懷舊時 他們將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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