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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8 16:54筆記
五年前曾經來過,那一回是在海邊閒晃.
搭著這班6:40分瑞芳往羅東的電聯車.盤算著,爬山,預計從石城走隆隆嶺古道到福隆.
窗外盡是礦區遺址,高山峽谷,油綠稻田，大海..,過了長長的隧道便是石城站.七點二十分.
隆隆嶺古道,山的上方積雲如野百合,恐怕下著雨了吧?
於是,放棄。轉身走向海邊來.天空與海蝕平台同款的黯黑,那黯黑讓白鷺鷥飛過時更顯得牠的亮白.
可能是退潮,蛛螺與螃蟹密佈在礁岩堆.也是同款的黑色,只是螃蟹很害羞,距離五六步,牠們就竄進海水中.
鐵軌與海岸是如此靠近,每一列,來,或者往的火車,消失在叢山裡.
海的不遠處,正有兩艘漁船在作業。
往他們的所在走去,然而,平台濕滑,礁石奇異,邊走邊看，走了一個鐘頭走不到一百公尺。
八點五十分了,只得九十度右轉往火車鐵軌走,準備搭九點十分的電聯車回瑞芳.
好訝異,靠近鐵軌旁的駁坎下,竟然種滿了許多作物,記得五年前這裡垃圾雜散,蒼蠅飛舞.如今卻有絲瓜花與蝴蝶,為這梅雨季節的山與海點綴一些亮麗.
更神奇的是,有幾塊落花生的田.
一位中年的先生,正在田裡抓蟲,他說,其中這塊,是他整裡的.
為何種落花生?
他說,民國六十二年他讀基隆市的中正國中,國中那三年都是讀放牛班.那時候的放牛班,學校嚴格檢查頭髮是不是五分頭。打架抽菸只要不公然，那就無所謂了,是被學校遺棄的一群.
有一天,他忘了上的是是哪一科,？這一位侯永利老師說,這學年,我帶大家種花生.
那時候,課本告訴我們,士農工商.雖然我們是放牛班,但是士大夫的觀念還是有的,同學們不約而同地,啊,的發出失望與不平的聲音.為什麼是我們?
侯老師板起臉說,我們不要自欺欺人;我來教你們,你們被我教,大家都是放牛的.
於是,第二天,教室川堂的一樓樓梯下,就置放了一堆半個榻榻米寬，半個國中生的高，黑褐色，類似土壤，有些酸臭的堆積物.侯老師插上了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的是"雞糞"兩個斗大的字.
不管放牛班，實驗班，普通班的學生還是老師，大家都不敢靠近。
過了一個禮拜,侯老師帶著同學們扛著鋤頭與圓鍬來到學校附近山坡裡,整了兩堂課的地.大夥們唉嘆著說,早知到就讀書,實驗班的為何就不用來?
侯老師也沒說甚麼,分配好自己的與同學們的耕種地,他就開始整他自己的那一區塊.整完也不檢查同學們是否整的確實.
再一個禮拜,侯老師帶了一大包花生,那每顆花生飽實又光亮.親自分配各六顆遞給每一位同學們.看他慎重的樣子,同學們也停了嘰嘰聒聒.小心翼翼地放進上星期整好的地裡.再撒下那些"雞糞".
忘了,不知道幾個星期後,採收了,同學們好興奮,但是有同學說,老師,為何我的花生比較小?
侯老師說,那你還記得你整地整得認真嗎?還是放肥料放得確實嗎?作任何事,你要為你自己負責,沒有汗流浹背的努力,'當然收獲不好.老師有告訴你們,花生喜歡疏鬆的土地與適量的肥料,你有聽進去了嗎?
有一位同學說,我們只有放雞糞哪有肥料?
侯老師得意地說,寫肥料?沒有三天,就通通被聰明人帶回家了，要不然就是被抓一把來玩,讀書,不是讀好就好,要有懷疑的精神.我說雞糞就雞糞,那書不是白讀的?在我看來,我們學校號稱全台灣十大明星國中,也不過如此而已,所以說,在我眼中,實驗班與你們沒兩個樣.還不如這位同學會問一聲哪有肥料.
同學們聽得好高興.
侯老師說,你看,你們沒有放棄自己,所以每人有一大袋花生米,記得,拿回家給爸爸媽媽.你們是有用的人.
說也怪,從此之後,抽菸的改不了，可是打架的少了；幾個同又拿起課本來,英文，數學，當然是放棄的了,但是沒有人在一旁說假仙,不讀書的同學,每天就是看些故事書或者是尪仔書.教室內彷彿有了五光十色的亮采.
畢業時,居然有幾位考上了瑞芳高工,基隆中學,基隆商職,海事學校，士官學校，私立商職......。
而我,當了版模工學徒.
遇到困難時,就會鼓勵自己加把勁.如今開著小小的建築公司,用了幾十個人,我在這裡買了一間漁民的廢棄屋,蓋了間別墅,兩三年前看這裡髒亂,就與當地人一起整理,想到了侯老師,就種起了花生.
趕時間,告辭了,他還是在那裏彎著身認真地徒手抓蟲子.
改天我也在樂伯二手書店的後院來種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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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8樂伯二手書店
(抽菸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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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8樂伯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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