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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河的溪哥仔魚用來釣象鼻岩的大白帶魚。九份山下深澳焿子寮港

2010/08/20 06:28筆記

(對不起,2013年雅虎部落格結束營業後,拙文中的相片都不見了。)

燈光澄澄的九份山城與那雄偉挺拔的基隆山,將他們的美麗,倒影在這有如古老銅鏡的子寮港。

朝霞還沒吐露粉紅顏色,更別說那酡紅的旭日還沒東昇。經過好幾座廢棄的碉堡,與外表有些斑駁的燈塔。碉堡已經沒有國軍駐守了,燈塔倒是還一閃一閃招喚著。很難想像,這裡曾是原住民雞籠社的領域,也是早期移民登陸的重要港口。

這不是我這九份人誇耀自家山下的港口有多重要。基隆山,有好幾個稱呼,其中一個就是
子寮山。這個港口,還曾經佈設過地雷與水雷。光緒二十一年五月三日(明治二十八年五月二十二日,1985年),馬關條約後,日本人準備接收台灣了。記名提督福建臺灣基隆銘字定海連勝軍統領張兆連,他遵奉臺灣巡撫唐景崧的命令,發佈了一份公文書:

【基隆南北兩岸及
子寮,八斗地方,以及澳底一帶所部設之地雷,應令飭附近兵營指派哨官士兵加予監視,決不許損毀,此外各要處亦應佈設水雷,該地方統帶官,應立即轉達轄區內各營營官迅與辦理。】(請參閱臺灣總督府檔案)

要處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今天是來看日出的,不是來緬懷先烈的。於是,沿著倒影的海水邊邊,跳躍行走在每一塊蕈狀石旁的小小平地。真早啊,那麼早,就有釣魚人與採集人。好奇地走向水中一盞移動的手電筒燈光的所在。

他在抓白蔕仔,那是一種移動很迅速喜歡攀爬在海岩上的螃蟹。只見他只抓大隻的如三個指頭寬的。他說,從小到現在,四,五十個年頭,除了當兵那三年,他都不曾離開瑞芳這個庄仔。開基祖在這個港口邊來開墾,爾後,阿祖,阿公,阿爸都倚靠這個港口來趁食。

他教我如何抓白蒂仔。但是我寧願他不要讓人知道。因為不會趕盡殺絕的他,最適合保有這份訣竅。我像個小學生跟著他,問東問西的。我倒忘了看日出了。太陽甚麼時候升起的?我不知道。他的話語就是他腦海的
實像,直接了當毫無掩飾,一點也不防備陌生人就將幾百年傳下的捕蟹技巧告訴我。

走到象鼻岩的盡頭。另外兩位朋友在等他過渡。過渡到孤懸海中的一塊大岩石上,在我們所站立的海角,與那一塊大岩石上,有一條細細繩索連繫著。

我看著手錶,已經五點三十五分了。我要到五股以及士林
去到府收購舊書了。他說:{人生在世有甚麼好忙的,不夠吃嗎?天光了,不適合抓白蒂仔,要渡海釣魚了。有興趣的話,我揹你下海渡過彼個岸。}。

我有點納悶,怎麼揹啊?他的朋友就說,整個人趴在他肩膀上啊?這位抓白蒂仔的朋友說:又不是大海龜負(臺灣話的音ㄞˇ)蔣中正過台灣。

好久沒聽過這說法了,大海龜揹蔣中正總統渡過台灣海峽。哈哈。

他說,是將我放在他的肩胛頭,他用游的,我拉住繩子往前走。

我當然是萬萬不敢當。他誘惑我說,{你看這是欲創甚?你知否。這是昨日從基隆河釣來的溪哥仔,欲用這魚用大號鉤來釣大白帶魚。在哪裡釣的?就在那塊大石頭,那塊我開基祖企過,釣過的大石頭。}。

我還是說,我跟人家有約了。他很失望地說:{有約束就要遵守,那就另工囉。我跟你講,你愛歙像(照像),我昨天才釣到三斤重的剝皮魚。}。

我說,那不就一個手掌寬?

他看看我的手掌,他說:{他娘的,是手掌寬是沒不對。但是,是馬場的鐵砂掌。}。

馬場?那不是日本的摔跤明星嗎?

他說:{我沒凸(ㄆㄥ)風,確確實實三斤。}另外兩位採集者也點頭與拍胸脯。

兩個人先下海,游到彼岸;再通力合作將釣具通過繩索渡到那塊大岩石上。晨曦中,他們的皮膚顯得好黑亮,那可能是他們世世代代純樸心靈的倒影吧?

回程時,六點了,日頭好耀眼。聽說,番子澳也就是深澳計畫建一座火力發電廠的卸煤港。我不禁為這三位朋友擔心了起來。

黃遵憲(1848-1905),字公度,別號人境廬主人,有著作【人境廬詩草】與【日本國志】。臺灣割讓後他的一首【臺灣行】一詩中有一段話說:

【我高我曾我祖父,艾殺蓬蒿來此土。】(台灣愛國詩鑑,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編著,北京出版社,2000年)。

真希望,這些碉堡,燈塔,蕈狀石縫裡的白蒂仔都能與這三位採集朋友的子孫們繼續保存在這子寮港。

不多說了。我待會還要去忙了。

。。。。。。。。。。。。。

lobo於九份樂伯二手書店民國99年8月16日晨

基隆河的溪哥仔魚用來釣象鼻岩的大白帶魚。九份山下深澳焿子寮港

 

基隆河的溪哥仔魚用來釣象鼻岩的大白帶魚。九份山下深澳焿子寮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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