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台北搬書,雖然跑得很遠,可是只是爬了一座臺北101的高。上衣脫得只剩下一件T恤,仍然大汗直冒。有位同行說,二手書店是做粗工的行業,這的確沒錯。真是熱,不過,掛心的是連著幾天寒冷,九份的紅星杜鵑會不會因為這陽光而提早開了?傍晚一忙完,急沖沖地趕回書店裡。如同沒搬書的平常夜晚,八點多就睡覺了。
清晨四點二十分窗外有很大的月亮。昨天的體力還有剩。五點騎著車上了九份的後山。到了廟中廟的福山宮居然下起了雨,九份天氣的變化還真是大。四望茫茫。心想,按照經驗,再往更高處走,穿出雲霧帶,說不定天空清朗,會見到明月。五點三十分來到了半平山附近。雨果然小了。繼續往更高的山騎上去。
六點十五分抵達半路上的攀崖點。雨停了,但是天空的雲還是很厚,看來是不能拍黎明前後的月亮了。遠處的草嶺,基隆山,五分山與大屯山都看不見,只有附近的茶壺山與草山在雲霧中偶而露出了山頭。
蜜蜂三三兩兩。莫非是花開了?心裡一陣狂喜。沒有明月,有紅心杜鵑花那也算是幸運的了。
走在樹林與草叢中的崎嶇小徑,迷霧中看不到前方。所看到的清亮是顆顆的露珠。
露珠是那麼執著,晶瑩的眼簾處總是對映著花,葉,枝枒的紅,綠,白與黑,就好像關愛者的眼睛,悲與喜與被關愛者同,所照見的都是對方的神采。
六點三十分抵達東北角的最高點。
前方的蜜蜂聲音好密集,嗡嗡嗡地將風聲都給壓下去了。順著聲音走,路好滑。跌了好幾回幸好穿著雨衣雨鞋。蜜蜂在我臉上飛來飛去,而花葉上的甲蟲趕緊調頭將尾巴對著我;這時我才知道我身旁高大的樹,天哪,是紅星杜鵑花。這是我第一回見到它的開花的模樣。我趕緊退後將紅星杜鵑花還給蜜蜂與甲蟲。獨自一人看著它們的忙。
八點,雲霧逐漸散去了。滿山坡一叢叢粉紅白的就是紅星杜鵑。這時,山茶雅舍民宿的阿哲也來了。回程時。露珠消瘦了許多。原來日光出來了。它是如此地留戀那花葉與枝枒而寧願越來越小。我在想它應當更希望振落根莖旁而滋潤它所不捨的花草樹木吧?可是我終究小心閃過沒去晃動到它。
說來好笑,一早就在胡思亂想?前頭的阿哲傳來慘叫聲,原來他的腳脛碰到亂石。那會很痛,更何況會影響做粗工,我就收起精神小心地走了。
這時候打字的我,總是會浮現早上所看到明月,甲蟲,蜜蜂,霧霧,紅星杜鵑。我懷疑我是不是需要照鏡子,我是不是變成露珠一樣,眼球晶體上是不是都是這些春天的五彩顏色?
【20110321】
一生的荒謬早就將自己圍起了一層層難以冰釋的牆。牆外的世界不敢多奢想因為牆內的寧靜常常可以聽到自我告誡的數落聲。
在九份海邊看潮來潮去這是最不害人的放浪。總是需要一些遠方來的聲音來減滅這些的那些的過去的未來的審判槌響與當頭棒喝。
花了一輩子努力才發現我能力有限這五個字才是該提醒自己的真理。
昨天感覺是需要一個出口。於是在礁岩上跑跳它個百千公尺,讓曾經喝過的酒在胸中溫燙,然後蒸發出來在冷冷的天噴幾口熱氣。還好,雖然不再辛辣甜膩但也沒有變得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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