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赫若先生的小說牛車。牛車被運貨汽車和腳踏貨車淘汰了。主角楊添丁屢屢被貨主頭家婉拒,四處奔波,終於有一位種田的王生,讓主角承包載運籮筐裝的農作物。主角想到街上的人不肯僱用,反而和趕狗一樣地吼了起來,他在親密的感情裡聲音打抖,時時望一望四十上下的王生,心裡想,{幫助窮人的依然只有窮人啊}。(26 頁,本篇譯自日本那烏卡社1935 年1 月號日本文學評論。胡風譯,原載於山靈- 朝鮮臺灣短篇集,1936 年4 月上海文化生活的出版社出版,呂赫若集,前衞出版,1991 年2 月1 日)
2020 年8 月23 日星期日汐止汐平路二段到府收購二手書舊書。承蒙愛書人雅意,第 二次來收。 前一回愛書人說鷓鴣崙山頂五東山慈聖宮金針也就是萱草開花了,那是詩經以來傳統的母親花。
今天提早兩個鐘頭來。
從東山國小旁的鷓鴣路開始徒步。兩公里半,費時五十分鐘。沒見到鷓鴣崙和石硿仔的煤礦遺址。道路兩側是綠山,樹木不高大,長成年代應當不久遠。鳥鳴聲多種類而且比大聲的。聽得出有竹雞,五色鳥,大彎嘴,小彎嘴,等等。住戶非常少,十來戶吧?很難想像清朝時就是一個庄。也沒見到茶園。這裡可是歷史悠久的產茶區。 開車應當五分鐘。
巴威颱風正在北方外海掠過。花況還好。分散廟宇四周,面積大約一座總統府大。廟的左側廚房的手推車上有曬乾的金針花。 視野遼闊,可以看到海面上的基隆嶼。
好特別,怎會栽植金針花。急著趕下山去收書,就沒請教住持了。
唐朝孟郊的遊子:
萱草生堂階,遊子行天涯。
慈母倚堂門,不見萱草花。
邱燮友,李建崑兩位學者註釋說: 慈親盼遊子歸來,倚門而望,不見堂前之萱草。( 孟郊詩集校注,國立編譯館主編,新文豐出版發行。117 頁。1997 年)
新北市文化百科全書說: 鷓鴣崙,音koko是斑鳩的叫聲。崙是渾圓的山丘,海拔約五百公尺。民國41 年12 月29 日發生鹿窟事件案。本地,地方壯丁因案被抓數十人,其中包括父子,母子,兄弟等,有數人被槍決,牽連甚廣。( 洪偉鴻豪撰, 智慧藏出版,民國99 年415 頁)
張炎憲,高淑媛學者的著作說: 為了生存,共產黨領導者,乃向當地住民假稱是因二二八事件而逃亡,取得住民同情協助。受難者大部份是貧困不識字的農民與礦工。( 鹿窟基地事件調查,台新北市政府文化局)
呂赫若文集說:
呂赫若先生也是領導者之一。 1950 年,根據鹿窟武裝基地事件記載,呂赫若死於石碇附近之鹿窟。遺孀蘇玉蘭( 原註: 原元配是林雪絨)追憶說: 這年,呂跟我說等候琉球的船隻,要到日本經商,離家後,報載呂因籌措路費四處告貸,被人控告詐欺。四個月後,國民黨政府開始抓人,呂之台北住所被搜查,當時懷孕的我被約談。根據事後出來投案的人說,有人因怕呂出來自首,在山裡先槍殺了他; 也有人說被毒蛇咬死,總之找不到屍體。兩位受難者的回憶,指說是後者。( 呂赫若集,國家臺灣文學館)。
鷓鴣崙也是石碇鹿窟村的緊鄰。
不知道 呂赫若先生是否來過?
那幾年的狂風暴雨,相信,當時,本地的媽媽們也不願遊子歸來,寧願他們平安的在他鄉。
在鹿窟基地事件的中心地帶看到了金針花。 ( 非常感謝愛書人讓售多年珍藏書給我們。並且指點我們去五東山慈善宮看金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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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
其中,當年17歲,被逮捕判刑的受難者李石城先生的敘述:
鹿窟的這些領導者都是二二八事件失敗後逃走。 古正文(案件承辦的指揮官)說不是武裝基地,嚴格來說這裡是二二八事件的避難所。 鹿窟事件領導者們都沒罪。 被槍斃的多是不懂芋仔蕃薯的在地人。鹿窟事件牽連很廣,淡水,瑞芳都有。被捉最多的是石碇鹿窟村,汐止白雲里和東山里( 鷓鴣崙也是東山里的三個村之一)。 呂赫若是民國39 年農曆5 月23 日死亡。這個日期我會記得是因為養姐嫁到石碇大溪墘。隔天是迎媽祖日。前一晚我去幫忙。晚上十點偷殺豬,避免殺豬要繳稅。陳春慶跑來找我姐夫蘇金英。他也被關十一年。我聽到姐夫說: {讓我殺好豬才去拔,殺到一半怎么可以?}。第二天一早,我發現姐夫行動不怎麼自然,那時都保密,姐夫不知道我比他更早加入,我姊姊偷偷告訴我,後溝不要去,有死人。之後,我才聽王忠賢說,那時呂赫若被蛇咬到。姐夫認識蛇藥,也許姐夫馬上拔了蛇藥就得了。但姐夫殺好豬已經十一點,拔了草藥時,已經死了。我認識這個人,只是不知道名字,在基地裡化名潘仔。住在現在大溪墘那裏。晚上走路不能點火,可能沒出鞋子,被蛇咬到。那時陳春慶和姐夫一起埋的。但怕被知道,弄平平的,不敢做記號。後來屍骨找不到。( 鹿窟基地事件調查)
汐止鎮志說: 陳本江(原注。楊上級,)政委陳當河,書記呂赫若,指導員陳春慶,王忠賢,許溪寬,廖學禮(蕭指導員)等眾多幹部,因參與二二八事件失敗。陸續逃至鹿窟。吸收無知文盲。民國四十一年十二月底,聯合小組總指揮官谷正文以鹿窟光明寺為中心。東至瑞芳三爪仔坑,西至橫科大圭里,北至過港烘內里。南至石碇粗坑。包圍區內,人民禁止通行。設碉堡,挖戰壕,安機槍,包圍四十五天。該事件之後,造成白雲,九層坪,耳空龜等植茶區,因壯丁被掠,或槍決,使得老弱婦孺無力耕作而荒廢茶園。加上解除包圍之後,軍警又持續進駐此地三年之久,不斷藉故調查,許多人遠走他鄉,以致茶業走向衰退之途。(133 頁)
( 非常感謝愛書人讓售書給我們。)2020.08.23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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